皇帝轻轻地笑:“是啊,唐星阑死了,该在你们之中选个太子了是吗?”
唐容蓦地抬起头来,眼中有光,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唐瑾却是一头磕在地上:“关乎大宝,自有圣裁。臣岂妄言!”
荆天子以手扶额:“唐宪歧啊,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唐容和唐瑾各有惶恐。
皇帝却挪开了手,看着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了,神霄战争都开启了,朕还要在你们身上费口舌吗?”
“为当朝天子之嫡长、嫡次,已是你们最大的优势。朝野之中,多少人天然向你们靠拢。你们占名据份,皇统在身,却争不过唐星阑。为天下看轻!”
“朕请最有学问的人教你们读书,请最会修行的人教你们修行,把你们带在身边,教你们处理政事——但如何呢?”
“今日花圃之中,尚不能独艳。他日荒野丛林,不免枯根!”
“方今大争之世,诸天乱战,已无乐土,庸即是罪。”
“做一辈子富贵闲人,是你们最好的结果。这亦是为人父母爱你们的苦心。”
“怎么听不明白吗?”
他拿过宦官捧着的玉如意,猛地摔碎在丹陛之下:“非得把话揉碎了摔在你们面前,掐你们的希望,扫你们的颜面,伤你们的尊严——你们就是已经愚蠢成这样!”
玉如意之碎屑,划过唐容的脸,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他却没有伸手抹去。
玉屑如砂砾飞溅在亲王礼服,唐瑾也只是伏着。
宁王也好,嘉王也罢,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了唐星阑的败局,却同时迎来自己政治生命的终结。
今日天子在大殿之上这样毫不留情的申饬后,全天下都知道他们两个是怎样无能!
确然没有再争大宝的机会,荆国没有人会服他们。
荆天子也用再明确不过的态度,彰显了那份圣旨的重量——
的确东宫空悬,的确大位待神霄。
这或许是道历新启以来,有志于天下者,最好的机会。
而且如此正大光明,堂皇高上。
一旦有所成就,史书载为佳话,天下奉为雄主。
今日起,谁不翘首眺望?
……
……
翘首望神霄,神霄高且远。
在那至高之上的天境,无因之果中……天空已经千疮百孔。
都是剑镇留下的不可愈合的伤痕。
姜望以万镇为剑,在因果不系的混沌世界里,对杀两绝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