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宁本想说“兴盛安宁”之意,可这念头刚到他嘴边打个转就变了:“何处堪惆怅,情亲不得亲。兴宁楼上月,辜负酒家春。”
学长:“……竟是这两个字?”
兴宁清瘦脸上浮现些许的尴尬。
毕竟,跟统一大陆的康国相比,宴安不过是乱世年代某个军阀势力治下的一名寻常士人,恰如乱世无数被碾成齑粉的游魂,没什么特殊。乱世怀揣理想而亡的人如过江之鲫。
不算多出彩,他还死得早。
但架不住主上念着此人,而他妻女又出彩又活得久,加之名臣名士传首册的含金量,宴兴宁这名字在某些士人圈子也算是如雷贯耳。
兴宁难得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家父倾慕宴公久矣。”
这个解释也能说得过去。
公西仇保育协会创建至今,“仇”也是网红字了,不是当做大名就是塞进表字里面。
学长笑容清浅。
“阿父在天有灵也会欣慰有如此良友。”
兴宁:“……”
学长是不是说了“阿父”两个字?
也就是说……
眼前这位不是什么国子学学长,而是兼任国子监司业的安国公世女,宴岁,宴妙华?
同时也是宴安之女。
兴宁小小年纪,首次尝到何为尴尬。
他现在就尴尬到无以复加。
撞名撞到了人家亡父头上_(:3」∠?)_
兴宁也不是朝堂那些老狐狸,表情好理解得很,宴妙华也忍不住抵着嘴角轻笑出声。
好在她也没为难兴宁。
欺负六七岁的孩子可太丢人了。
宴岁收起笑容,免得伤害小孩儿敏感心灵:“你怎么就吃这么点?瞧着太瘦了……”
兴宁微微鼓着两颊,苦恼道:“唉,人人见了我都这般说,可这肉也不是几口就能吃回来的。我也不知引气入体,凝聚文心之后,这个头就抽长这么快,连衣裳都不好做。”
宴岁道:“都是这么过来的。”
进入高速生长期,会在两三年内长到接近成人的身量才减缓速度,兴宁这才哪到哪?瞧着眼前眉眼跟画像中的父亲有些相似的少年,又想到他俩同名,宴岁神情柔和了几分。
叮嘱道:“别挑食,生长期要多吃豆奶蛋肉,否则骨头易脆,四肢百骸都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