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爹爹”,让秦宣愣在当场。
他轻轻揽着沈玉,缓缓推开些许,望着儿子泪眼婆娑的模样,慈父之心油然而生。
“诶,诶,歌儿,你总算是愿意认我了啊!”
秦宣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击中,满心欢喜,难以自禁。
要知道,这些时日他虽与沈玉相处融洽,但沈玉却从未叫过他一声爹。
喜悦过后,他方才发现沈玉衣衫上的血迹,心中大惊。
连忙细细打量,关切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有哪里受伤?”
毕竟沈玉此刻安然无恙,他言语间并不焦急,但眼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沈玉摇头,泣不成声地道:“方才,我险些与爹爹天人永隔。”
他哽咽着向秦宣诉说吴府丫鬟因嫉妒他的美貌,勾结道士,泼狗血、下迷药,更以利刃胁迫吴楚洵的种种恶行。
秦宣听得怒目圆睁。
吴相是怎么管理下人的,连个丫头都敢在主人面前放肆。
沈玉继续泣诉:“昔日在外飘零已多受欺凌,如今寄人篱下,仍是难逃厄运。同为大启子民,何以相煎太急?”
泪水滑落,那双墨玉般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犹如星辰失色,令人心生怜爱。
秦宣心疼地轻拍沈玉的手臂,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声音阴沉。
“这大启之地,从上至下,尽是奸佞之徒,实乃天怒人怨!”
“吾儿不怕,一个低贱的丫头和几个道士,爹叫他们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闻言,沈玉哭得一噎。
他垂下那双漂亮的眸子,掩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
试探道:“爹,海外可有比大启更好之处?我厌极了这里,只愿远走高飞。”
秦宣目光温柔地凝视着爱子,心中五味杂陈,长长地吐出一口郁结之气。
他的眼神深远,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既在追忆往昔,又在感慨世事无常。
“人生何处不风波,世间难觅一片净土啊!”
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与一位权倾朝野的宰相身份显得格格不入。
秦宣这般城府之人,也只有在此夜深人静,心绪难平的夜晚,尤其是在亲子遭遇险境之时,才会轻轻掀开心防的一角。
沈玉眼中精光一闪,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便是吴楚洵说的,契机到了。
他刻意压低了原本清朗的声音,添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