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学的人直接将马车停到和彦府大门。
陶岚被他们揪上去,嘴巴塞了一块厚重的布,带离和彦府。
夏昭衣和夏昭学还有支离三人稍慢,从另一边离开。
和彦府的动静虽然闹得大,但和彦府占地辽阔,加上自和彦劲对陶岚挥刀子开始,和彦府每日都爆发争执,所以这些尖锐哭喊声,周围人早便脱敏。
出城时,天已大亮,夏昭学的手下早早准备好马匹,支离上马后忽然问:“夏二哥,你的这些手下,都是怎么养起来的。”
如果是之前,夏昭学会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现在,他难以启齿。
他的小妹,归来仍是一片冰心,松间新雪,他却变了。
夏昭衣道:“支离,你也想养?”
支离道:“我不用养,我想要手下的话,我就问王丰年要,嘿嘿。赵宁和屈夫人那,我也可以不客气地伸手,还有杜轩大哥那,她们对我都极好!”
夏昭衣道:“那走吧。”
夏昭学知道妹妹在为他解围。
顿了顿,夏昭学道:“我在战场上救下他们,他们感激我,但我挟恩图报,一步步用话术让他们心甘情愿为我办事,对我效忠。先以死脱离军队,再悄悄潜去黄门海。”
支离一愣,朝他看去。
夏昭衣眉心轻拢,没有吱声。
夏昭学的眼眸看向前方黎明下的长道,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口吻:“至于养他们的钱,我去打劫了,我单枪匹马去了几次清泉镇,每次下手的目标都是黄金。庆吉关守军艰苦,但这些黄金,我并没有交给他们,我私吞了。”
夏昭衣道:“二哥,我们走吧,接下去连休息的时间都得挤。”
夏昭学笑笑,轻轻点头:“好,小妹。”
夏昭学身手固然不错,但没有办法像夏昭衣和支离那样遇山翻山,遇城穿城。
由于夏昭衣行程紧,最终她们在得兰古道分开。
分别时,同样刚天明,夏昭衣和支离往东北,夏昭学往东。
夏昭学没有马上扬鞭,他握着缰绳,遥遥目送少女的背影远去。
这一幕很熟悉,就像当年她要回离岭时那样,他每次都早早起来,送她到永安城郊的官道驿口。
她挥鞭离去,他驻足目送。
区别是,那些年客亭杨柳,车马喧阗,酒旆垂垂,少年同游。
如今快马嘶风,孤鸿绝塞,残楼孤烟,身如天涯不系舟。
夏昭学忽然热泪盈眶。
这几日相处时,他一直忍耐,现在这些情绪无法再在他的眼睛里深藏。
但他又很高兴,小妹回来了,她靠自己的双手撑起了无数人的天,她如今过得很好。
而他,又有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