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那缸酱,程姥姥又是捶胸顿足的一副心疼模样。
直播间里的观众五湖四海的都有,大多数从小生活在城市里,并不知道这一缸酱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程姥姥为什么这么心疼:
【不就是一缸酱嘛,应该跟我们泡泡菜、腌菜差不多吧?这一缸坏掉了,再弄一缸不就好了嘛?】
【要是没有材料了,买点也行啊,市面上还是有很多卖酱的啊】
“下大酱可跟腌菜或者泡菜不一样。”
陆霄瞄了一眼后台,刚好看到不少人问这个,开口解释道:
“东北下大酱,一年就这一回,时节尤为重要,过了下酱的这几天,下的酱就发不好了。
而且下酱的过程也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是随便弄点豆子往缸里一扔等着就行,下酱的酱引子,都是从前一年就开始发酵准备的,要好几个月才能用。一共就那些,用完了就没有了。
这一缸酱被这个小狍子祸害了,肯定是没法再吃了的,等于是用在这里面的酱引子和豆子都浪费掉了。
而且每一家酱引子制作的方式、下酱的手法、添加的东西都不一样,做出的酱味道也不一样,做酱好的人家,那每年出的酱都是提前有人约来买的。
不是我自夸,我姥姥下的酱,那十里八村的都有名气呢。”
嘶……下大酱原来这么麻烦的?
听陆霄说完,不少人都默默地吸了一口气。
刚刚那酱缸看起来可着实不小,难怪程姥姥这么心疼。
“其实它要是祸害咱自己家吃得那个小缸的也就算了,偏偏是这个大缸……”
听陆霄解释完,程姥姥叹了口气,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咱自己家吃,连着给亲戚邻居啥的分分,那俩小缸下个百十来斤的也就够了。
这个大缸的是你王姨跟我约好了要的。
她一家子不是都搬走了嘛,好多年没吃着咱家的酱了,去年做酱引子那阵儿特意给我打电话,想买咱家今年的酱,自己吃,也给那边的亲戚朋友都尝尝。
这也不是啥稀罕玩意儿,几十年的乡亲,说买不就太生分了,我就寻思单独整一缸给她,结果让这小瘪犊子给我祸害了。”
说着说着,程姥姥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咔咔啃冰白菜的小狍子脑门上戳了一下,但又不舍得使劲,只恨恨的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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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吃,早晚给你吃窜稀了!”
小狍子抬起头,一边嚼,一边茫然地盯着程姥姥,清澈愚蠢的眼神看得程姥姥刚燃起来的那点火迅速灭了下去。
“拉倒吧,反正已经这样了……你看我干啥!还不赶紧吃你的!”
又叹了口气,程姥姥无奈地伸手帮小狍子掰了几片菜叶子下来。
“姥儿,咱家一点酱引子都没了吗?我看这日子也没过下酱的几天……要不咱赶紧把缸刷出来,再下一缸呢?”
陆霄掏出手机翻了翻日历,扭头看向程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