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七娘从前一直是被娇养在院中,虽说不常常见到父亲,但每次见到,父亲也都是面露疼爱之色,询问她衣食如何。
每次见到了其他的伯伯叔叔,他们也同样都是面露笑意。
虽说不太亲近,但从小到大,她接受到的教育,都是他们是血亲,是家人。
可在她要被逼去死时,这些家人却一个个犹如多了第二副面孔,如狼似虎,可怖之极。
蔡七娘毕竟才十几岁,她的十几年人生里,就好像是一直生活在一个精美的笼子里,然后又被换到另一个笼子。
她怎么可能想得明白呢?
只觉一夕之间,不知为何,亲人们都变得如同恶鬼一般。
除了母亲,其余人都好像不再是他们了。
可此刻,她明白了。
并不是亲人们觉得她真的克死了夫君,或许童家人也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轻易的做出让她去死的决定,只是因为她没有价值。
蔡七娘原本想投奔兄长,想的也是若是兄长愿意庇护,日后便安宁了。
可如今想来,要是她真的来了柳州后,只任由兄长庇护,自己安然享受庇护,那不正是又进了另一个笼子吗?只是这个笼子,比其他两个,要更精美舒适一些罢了。
蔡七娘浑身颤抖,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前十几年人生从未触碰到的东西,她本能的害怕,又期待,又向往。
“大人,卑职什么都能做,若是不会,卑职也可以学,此次事,大人让卑职做什么,卑职就做什么!”
这一刻,她不再是蔡云逸之妹。
而只是她自己,蔡七娘。
她生疏的,模仿着曾经见过的,夫君招待上官时说的话。
“卑职,誓死效忠大人!”
柳意笑了:
“正是该这般,谁生来就是什么都会的,不会便学,学了不就会了。”
“你先跟在我身边吧,我的秘书会教你如何做,好好学,怎么也要给我做出一些章程来。”
她鼓励道:
“你越有本事,在我身边官职越高,我越有因由与万将军对上。”
蔡七娘眸中有了亮光,她人还是瘦瘦弱弱的,但瞧着,像是脊柱有了新的支撑一般,整个人都坚定下来。
柳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
长吧长吧。
都长成参天大树,树木的数量越多,柳州的根基便越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