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慕容晟则站在他的后方,穿的最温暖的赤金蟒纹鹤氅,像不是来赈灾的,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他不同于慕容深融进了当地的灾民,慕容晟走到哪,都用一锦帕捂着口鼻,他倒是很佩服自己这个七弟敢去接近这些浑身散发着臭味的刁民。
慕容晟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请旨过来了。
他扭头,便见慕容深看着这些路边饥寒交迫的灾民,眼里竟露出不忍出来。
慕容晟见了,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讥讽道:“七弟这副菩萨心肠,倒让本王想起件趣事。可这也不是在宫里,父皇不在,你就没必要再继续假惺惺了吧。”
慕容深行走的背影顿住,他一声不吭的,并不理他。
慕容晟却以为自己是戳中了他的伤心事,便继续道。
“七弟莫不是见着这些蓬头垢面的贱民,便想到了过去自己在冷宫里乞食过活的日子,毕竟乞儿见乞儿,自然感同身受嘛。”
谁知他这番话没中伤到慕容深,反而让周围空气骤然凝滞。
此时跟在他们两个王爷周围的都是山东的一些父母官。
眼见慕容晟竟这般口出狂言,不仅将赈灾视作儿戏,还拿天灾当做中伤他人的玩笑。
这些人里虽然有些是安王党派的,但听了慕容晟的话,心里都寒了起来。更何况陪同的人里,也有不少是从基层爬上来的贫家百姓。
慕容晟并不知道赈灾不仅是金银堆砌的排场和权势,更重要的是靠人心。
慕容晟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言论,渐渐使自己在官员的心里失之偏颇了。
自己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而已,天寒地冻的,他织金靴底碾过积雪的脆响里都透着烦躁,慕容晟恨不得马上回知府的府邸里暖身体,再找两个贴心的美婢好好服侍自己。
慕容深和官员们都在安抚民众。
他则在后面打着哈欠,一脸心不在焉的。
过了没多久,慕容晟便没了耐心:“都清点过了?”
侍从低头:“三殿下,前头还有两个村落……”
慕容晟看向旁边的慕容深,满是精打细算,“剩下的两个村落,便让七弟去吧。”
有几个官员暗自皱了眉。
慕容深则没异议,声音清冽如碎玉:“既然皇兄累了,便差人送皇兄先去休息吧。”
他抬眸时眼底掠过一抹讽意。
慕容晟则笑道:“皇弟如此识趣,放心,为兄在父皇面前,会多提一两句皇弟的苦劳的。”
他余光扫过随行官员,见众人或低头敛目,或谄媚赔笑,慕容晟心里冷笑。
这次来山东的官员,十之八九都是他安插的棋子,量慕容深也翻不出天去。
眼见慕容深这次来山东,只是一根死脑筋地闷头干实事,每日顶着寒风走访灾民,亲自调配物资,连歇息的时辰都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