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凝玉一时气愤竟然道出谢诚居的名讳,书瑶吓得变了脸色,“表姑娘,你说的是什么话,父子人伦乃是天理,大爷管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这话要是传出去,不仅主子落个不孝的名声,连表姑娘都会被牵连……”
阮凝玉没说话了。
她几乎想象得出来,恪守礼教的谢凌只会一昧地受着谢诚居的“家训”。
谁知,今日的书瑶并未像往常那样伸手去接那碗药,而是细声道:“昨天夜里下了场大雨,大爷又在庭院里鞭刑主子,主子淋了雨受了寒,如今正发着热,连起身都费劲。”
“表姑娘,大公子说了,喝了你这几日煎的药,他心里很是温暖,谢表姑娘这般记挂。”
阮凝玉瞬间僵硬了身体。
谢玄机…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早知道了,这些天却一直没戳穿而已。
她捧着药碗,忽然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一股难堪。
书瑶只轻声将话传到:“大公子特意吩咐过,表姑娘多金枝玉叶,不必为了他这般劳心费神。这些进出厨房的活计本就是下人该做的,哪能让姑娘亲手来做?却是委屈了姑娘……”
“大公子知道表姑娘心里愧疚,这份心意他已经收到了。大公子还说了,当初分别的时候,他说的那句狠话,只是不忍与表姑娘分别才说的糊涂气话,还请表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还请表姑娘早些回去吧,不必在此受累,大公子说了,他会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阮凝玉攥紧了药碗。
书瑶见她神色不对,又忙安慰她:“大公子不是在赶表姑娘你走……公子只是在心疼姑娘,不愿让表姑娘受累,公子觉得自己不值得表姑娘这般付出。”
话里句句是谢凌的叮嘱。
像是他的口吻,是他这个人会说出来的话。
可谢凌越是这么温柔,这让过去始终备受他照顾的阮凝玉,心口一阵剧痛。
“表姑娘,你回去吧。”
可谢凌浸了血的血衣就在书瑶的怀里。
她怎能安心离去?在他最脆弱、最无措的时候。
从前阮凝玉最敬谢凌的,便是他那份刻在骨血里的规矩,待人恭谨有礼,行事循规蹈矩,前世更凭这份执着,为天下百姓谋下无数实打实的惠民福祉。可如今也正是她最为讨厌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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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机在哪?我要见他。”
书瑶怔住了,“什么?”
“我要见他。”
阮凝玉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她攥紧了手。
那带血的衣裳上面还有他的味道。
她没像这一刻那么想见他过。
听说谢凌如今发了高热,念到他的遭遇,再想到前世今生自己对他的态度,阮凝玉莫名红了眼眶。
眼见阮凝玉直接夺门而出,书瑶急忙抓起门边的油纸伞,“表姑娘,等等,外面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