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宝把做制造方法交给林管家之后,其实没有来过几趟。
后来林管家督促钻研明白了,一切上了轨道,不需要多劳神,就逐步交给儿子林常山。
如今林常山管理着两个作坊,没有钻研时那样恨不得睡在作坊里的艰辛。
他只管监督作坊,安排人手,让一切正常运转无误即可。
可以说,卿宝没有林常山来的熟悉。
拓跋修驻足细看,伸出手拂过晾在竹架上的湿纸。
新出炉的纸质地绵密柔韧,竟比他在宫中御用的宣纸,还要细腻几分。
他想到什么,颇有些唏嘘:“户部曾奏报,国库宣纸耗费巨大,且多有粗糙不堪用者,跟眼前这纸没法比。”
卿宝笑着拿起一张半干的纸,递到他手中:“寻常造纸多用麻料,我改用桑楮。林常山还改良了舂浆的力道,滤浆时多过三道竹帘,自然细腻。且此法用料省,日产可达百张,成本却不及旧法三成。”
说话间,一名匠人已将晾干的纸取下,裁成规整的尺寸。
林常山不知从哪里拿来笔墨,将一支狼毫奉上给拓跋修。
他清楚,五小姐带太子殿下过来,主要是让太子殿下了解作坊的运作和产品。
至于原因,这不是他该问的。
他只需要做好五小姐交待的事情即可。
拓跋修拿过狼毫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下“苏卿”二字,墨色浓亮,不晕不散。
卿宝看到那漂亮的小楷,嘴角轻轻上扬。
拓跋修露出满意的神色,背负在身后的一只手紧紧地攥紧,喉结滚了一下:“卿宝,若此法推广,假以时日,不仅国库省耗,学子们有平价纸可用,识文断字者将遍布全国。我非常期待,这一场春雨润物的变革能带来多少改变!”
由于时间的关系,参观完造纸作坊后,没有多作逗留,卿宝便带着拓跋修匆匆往城南赶。
她可还记得下午要去金家,看看他们将手术的房间布置得如何了。
到了城南,卿宝早已没有闲心看东看西,马车直接驶进活字印刷作坊。
拓跋修人还在马车厢里,耳旁就传来木具碰撞的轻响。
当作坊映入眼帘时,密密麻麻的泥字模占据了大部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