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城下,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突然挣脱士兵阻拦,转身朝着城墙方向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怀中的孩子哇哇大哭,却盖不过她撕心裂肺的喊声:
"恩公——!"
这声呼喊像打开了某个闸门。
正在登车的百姓们纷纷驻足,面朝城墙跪倒一片。
白发苍苍的老者、衣衫褴褛的孩童、断腿的伤兵…
他们或许不知道城头那个身影是谁,但都知道是谁在用命换他们逃生。
"快走!别辜负他!"
卫杰红着眼睛大吼,亲手将一个不肯上车的少年扔了进去。
王林站在路口前,手中剑不断震颤。
他能看到城墙上的章若愚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却仍像扎根在城头的青松般屹立不倒。
"走!"
一个字,仿佛抽干了他所有力气。
城墙上,章若愚的意识开始模糊。
燃血符的力量耗尽了,山河图也到了极限。
画卷上的墨迹正在消退,就像被水洗去的污渍,露出底下泛黄的纸面。
章若愚用尽最后力气,将残破的山河图高高举起。
画卷突然自燃,青白色的火焰中,最后一点墨色升腾而起,在龙尾关上空化作一幅虚幻的新画。
画中是春暖花开的章家村。
村口的老槐树下,憨厚的农家少年正和清秀医师对饮,旁边蹲着条摇尾巴的大黄狗。
远处稻田金黄,炊烟袅袅,一派祥和。
这是章若愚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也是山河图最后的力量。
虚幻的画卷缓缓展开,竟暂时定住了汹涌的黑雾。
那些狰狞的触手在碰到画中阳光时,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
章若愚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