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双手举过鼻尖,一边笑,一边鼓掌。
掌声的余韵,缠在梁上,与她的后话同频共鸣。
“好——很好——非常好——”靖安看起来心情愉悦,被病痛折磨得久未笑得如此开怀:“在我‘青凤’遭受大磋之际,竟横空出世了一个女豪杰!天不灭我。。。天不灭我啊!”
靖安放声笑起来,喉间的痰液像被虹管吸到人前,笑声带着含糊不清的粘稠。
隔了片刻,靖安的笑声才渐渐无声。
靖安再次举起右手,像在空中薅一根并不存在的羽毛似的。
没一会儿,便有丫鬟双手端盘,恭谨又小心地踱步于前。
漆盘被红绸布罩着。
靖安探身,伸出手,手背不自觉发颤,像被风吹倒的蝴蝶薄翼。
她感知到山月盯着她手的目光,左手一把将右手手腕紧紧攥住,加快速度,将木盘上的红绸布猛地一掀,露出一柄露着寒光的匕首、一根长长的针和一瓶盖得极为严实的青花瓷。
“匕首锋利瞬时可破皮肉、鹤顶红必死无疑、毒针隐蔽易得手。。。”
“薛夫人,你知道的,本宫向来不喜欢人忤逆。”
靖安挑起唇角,扯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但今日,本宫甚觉你很有道理。”
“这原本是送给你的,既然你很有手段,又兼之雄心勃勃,这些东西,你便选一个回府送给薛枭。”
靖安大长公主面上挂着笑:“十日,本宫给你十日。薛南府十日内必要传出一个死讯,要么是你的,要么是薛枭的。若是薛枭的,待你作为寡妇返还柳家,本宫亲自为你运作,叫你当这大魏朝最为尊贵的女子;若是你的,本宫敦促柳家为你风光大葬——薛夫人,你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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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已到了危机存亡之刻。
若在平时,她必定不会用上这样冒险的、容易被顺藤摸瓜引火上身的招数。
如今已经不能再徐徐图之了。
常家溃败,反倒被薛枭掌控了西山大营,西山大营负责京畿冀三州疆土安全,是京师一带体量最大的军事力量,在“青凤”布局下,京师最后一道保障。
她原本还有时间。
她以为在常家多年运作下,西山大营就算不再受常家执掌,也一定有常家人隐没其后,做幕后的把手,谁曾料到,常家一倒,薛枭接手,西山大营中的常家暗桩一个接一个被连根拔起,大营之中,四品以上所有与常家沾亲带故的官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被薛枭以各种铁腕手段清除了个干净!
军营是个力量说话的地方。
常蔺躺在常家的功劳簿上、她的扶持下、皇权的容忍下,这么几十年,才干出几分模样。
听人说,薛枭甫入西山大营,便将官服尽数脱去,盔甲褪去,一身麻布衣,向所有人宣战:“。。。当兵的,就真刀真剑地干!我设擂台,你来战,刀剑枪戟、骑马射箭都不拘!但凡你赢我,我禀明圣人,这个校尉由你来做!”
薛枭一去,便设生死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