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如今可是陛下面前第一等的红人,军国大事一肩挑,愚兄这里自然是清闲得很呐。”杜开疆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半是恭维半是感慨地说道。
“堂兄谬赞了。不过是为陛下尽忠效力,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罢了。”
杜希望谦逊地摆摆手,心中却已然明了,杜开疆今日绝非只是来叙旧那么简单。
刑部与兵部衙门相隔不近,又是公务繁忙之时,无事不登三宝殿。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宗族近况,气氛渐渐熟络起来。
杜开疆放下茶盏,身子微微前倾,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道:“希望贤弟,昨日朝堂之事,你有何看法?”
杜希望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韦京兆奏请陛下册立崔贤妃为后,此事如今已传遍长安,支持的大有人在,看起来立崔妃为后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你……就没什么想法?”杜开疆的眼睛紧紧盯着杜希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杜希望心如明镜,面上却故作茫然:“立后乃是陛下家事,亦是国之大典,自有圣断,我等为人臣子,岂敢妄议?”
“贤弟,你我兄弟,这里又无外人,何必说这些场面话!”
杜开疆有些急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那崔星彩是贤妃,难道芳菲侄女就不是德妃了?
她崔星彩为陛下生了燕王,可芳菲侄女却为陛下生了三位皇子!
论家世,我京兆杜氏难道就比博陵崔氏差了?
论圣眷,芳菲侄女不在崔妃之下,凭什么这皇后的宝座,要拱手让给她?”
杜开疆这番话,如同滚油泼入烈火,瞬间点燃了杜希望心中那早已蠢蠢欲动的野望。
是啊,凭什么?
自从皇后薛氏病逝,他便日夜盼着女儿杜芳菲能更进一步,坐上那母仪天下的凤位。
一旦女儿成了皇后,三个外孙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未来的前程不可限量。
这不仅关乎杜希望父女个人的荣华,更关乎整个京兆杜氏在朝堂上的地位与未来。
只是,他深知此事阻力重重。
崔贤妃身后不仅站着太常卿崔颢、兵部侍郎崔宁、谏议大夫崔文焕等自家人,还有韦陟的倾力支持,甚至就连颜杲卿、李白都认可她做皇后。
韦陟昨日突然表奏此事,打了杜希望一个猝不及防。
虽然他也替女儿不甘,但在朝堂文官体系中的根基尚浅,若是贸然出头,担心会给女儿惹来麻烦。
见杜希望面露沉吟,显然是颇为心动,杜开疆趁热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