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码头,竟在眨眼间成了插翅难飞的绝境牢笼。
看着周围越来越近的兵士,陆明远心中涌起一丝悔意。
若是当初没有答应与高延寿合作,若是没有贪图那笔巨额财富。。。
或许,在场几个,或许还在自家享受着锦衣玉食,哪里会落到这般境地?
“完了。。。彻底完了。。。”
张贤的哭腔打破了死寂。
只见其双腿一软,重重瘫坐在湿冷泥土上,屁股底下缓缓洇开一道水渍。
泪涕横流间,将他的嘴死死糊住,哭诉间有些含糊不清:
“早知道就不该贪图这笔钱。。。现在好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两个月前就该听家主的,带着家眷去岭南避避风头。。。”
说着,张贤抬手一下一下捶打地面,懊悔不止。
他就不该听信陆明远的撺掇。
什么趁着李斯文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尚未掌握巢县现况,提前将这批赃物处理好。
谁曾想,这竟会是李斯文设下的埋伏,还被抓了个人赃并获!
张贤的哽咽声中,高老爷子也缓缓闭上眼睛,长长一声叹息,更胜深秋萧瑟。
这辈子他机关算尽,看破过盐铁税漏洞,拿捏过漕运命脉,名声最为鼎盛时,就连各地州府的大小官员都要礼让三分。
却没成想到,临了,竟会栽在这贪婪二字上。
人心不足蛇吞象,古人诚不欺我。
起初,顾、陆两家勾结当地府兵、贼匪,去劫掠南下木料,只是及时处理好,便没什么大的风险。
他原本也只是想分一杯羹就收手,毕竟私藏官木虽有罪,却也罪不至死。
被人揭发就缴些恕罪款,全当花钱消灾,没人追究就当无事发生。
但当陆明远口口声声承诺,说高句丽人愿溢价三成收购时,终究是没忍住诱惑。
如今想来,那运送到钱庄的金银,哪里是什么意外之财,分明是索命的判官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