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与程慕颐立刻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代力的潜台词。
这是要给事情留有余地,要给重庆方面留足转圜的空间。
贺远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立刻顺着话头,露出了几分“迟疑”。
“局座说得是。”
他斟酌着开口道:“虽说诸多线索都指向了张国焘,但毕竟……毕竟没有拿到他通敌的直接口供。”
“如今他也只是有嫌疑,我们……的确不好就此认定他有罪。”
“是啊是啊!”
程慕颐也连忙在一旁点头附和,擦着冷汗道:“局座,卑职也觉得此事蹊跷。张国焘虽然行事乖张,但……但要说他二次叛变,投靠日寇,这……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也未可知。”
“嗯。”
代力闻言,那双阴沉的眸子中终于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这两个家伙,还算上道。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程慕颐,再次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胡司令那边,你们是如何交代的?这个麻烦,可不好解决。”
“回局座!”
一听这话,程慕颐立刻来了精神,连忙指了指身旁的贺远,脸上满是钦佩与感激。
“此事,全赖贺专员从中斡旋!”
“贺专员不仅凭一己之力,在二十四小时内便找回了失窃的军防文件,更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了胡司令!”
“胡司令那边已经明确表示,此事既然水落石出,主犯也已抓获,便不会再继续追究我们西北站的责任了!”
“哦?”
代力闻言,终于挑了挑眉,将那赞许的目光投向了贺远。
“你倒是干得不错。在这西安城里,能让胡宗南那个滚刀肉松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局座谬赞了。”
贺远立刻谦卑的低下头,恭敬道:“卑职这点微末伎俩,也都是局座您平日里训导有方,耳提面命的结果。”
“若非局座栽培,卑职也绝无可能办成此事。”
“行了。”
代力状似不耐的摆了摆手,嘴角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弧度,算是对这记恰到好处的马屁颇为受用。
他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神色却再次转为凝重,那股上位者的威压也随之弥漫开来。
“闲话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