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寻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这是连日奔波后的第一次休整。
房间里,朱淋清一言不发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那些路人的闲谈,或多或少都与城墙上的告示有关。
“听说了吗?朱家勾结禁忌血脉,想图谋不轨,被王家给平了。”
“早就看那朱家不是好东西,一个商贾之家,富得流油,肯定没干好事。”
“还是王家有魄力,说灭就灭,这才是世家风范。”
流言蜚语像无形的刀子,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她的家族,她引以为傲的亲人,在世人眼中,已经成了贪婪、邪恶的代名词。
“这就是你说的,让他们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她忽然回头,质问张帆,“他们在享受着胜利,践踏着我族人的骸骨,而我们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躲在这里,听着这些污蔑?”
“名声也是他们的武器。”张帆给自己倒了杯水,水很凉,和他身上的气息很像,“他们先开了枪,把你们钉死在耻辱柱上。现在,轮到我们了。”
他看着她:“你觉得,要如何才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尘埃?”
朱淋清没有回答。
“不是杀了他。”张帆自问自答,“是把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件一件地剥掉。他的权势,他的财富,他的名声,他自诩的‘正义’。当他一无所有,被世人唾弃时,再让他活着,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朱淋清怔怔地看着他。眼前的张帆,明明还是那个清秀的少年,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让她心悸的寒意。
这种寒意,并非源于他的天医真气,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纯粹的东西。
是了,渊息草。
那株生长于万丈深海,蕴含着极致寒意的灵药,不仅在修补他亏损的本源,更在他的真气中,融入了一股冰冷沉静的杀伐之力。
这股力量,让他的“医”,变成了“医”与“屠”的结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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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只是那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幸存者,他正在变成一个手握屠刀的复仇者。
“我……我该怎么做?”朱淋-清的声音干涩。
“睡觉。”张帆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养足精神。明天,我们去一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张帆带着她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了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邸前。门上的牌匾写着两个大字:王府。
这里并非王家本家,而是王氏宗族在望安城设立的一处分支据点,负责管理王家在此地的产业和商路。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朱淋清的呼吸急促起来。
“复仇的第一步。”张帆指了指王府侧门旁的一条长队,“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