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谢淮州与陈行舟,他立在原地等着,待谢淮州走近,看着谢淮州身上大片刺目的血渍。
他艰难开口问:“谢淮州,云岳他真的……”
谢淮州望着翟鹤鸣的目光冷冽,在他面前顿步片刻道:“怎么翟家埋在玄鹰卫的密探未曾告诉你?王家藏匿死士之地,源源不断的死士追杀,你觉得闲王活下来的可能有几分?”
触及到谢淮州的目光,翟鹤鸣仿若置身冰天雪地,他紧攥的拳头发抖,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似有黑云翻涌,郁气堆积在心头,沉甸甸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王家……居然真的敢命死士对闲王下手!
他以为,最多也就是伤了元云岳,让元云岳无法碍王家的事。
他们是怎么敢的!
除了愤怒,翟鹤鸣心中亦有悔恨。
若昨日,他不受母亲阻拦,毅然前往南山,是否……就能救下元云岳。
谢淮州抬脚,与其擦肩之时,翟鹤鸣开口:“别放过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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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鹤鸣听到谢淮州凉薄的冷笑声,如同被人打了一耳光般。
从他私下背着长公主,利用长公主对他的信重与长公主夺权开始,他就已失去了为元家人抱不平的底气。
他想起幼时,前朝君主不仁,民乱四起,贼寇闯入翟家那夜,他为护住母亲与阿姐与贼人扭打在一起,贼人掐住他的颈脖,他几近窒息,充血的双眸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出,院中的火光在眼前都变得扭曲,先太子与长公主还有元云岳带兵及时赶到。
是年幼的元云岳最先发现了偏院的他们。
元云岳剑卡在柱中拔不出,情急之下用他那单薄的身躯扛起了半人高的鸾鸟铜灯,铜灯很沉,他几乎不堪重负,却拼尽全身力气将铜灯高举,朝贼人砸去,灯油撒在他玄色铠甲上,元云岳随手拍去,喘着粗气朝他伸出手,露出一口白牙,语声中是救下自己朋友的欣慰:“还好及时赶上!六郎,我们来救你了!”
翟鹤鸣闭上眼,将自己哽咽的哭声压在喉咙中。
他后悔了……
他昨夜怎么能被母亲劝下呢?
他应当和当初的元云岳一样,不顾自身安危,只凭本心冲去南山,在王家死士对元云岳挥刀前将人斩杀,然后对元云岳伸出手,对他露出笑容,说一句……还好及时赶上!三蛋,我来救你了!
元平八年三月末,闲王元云岳至南山,察王家藏匿死士数千之众,南衙禁军奉谢尚书之命发三营兵马前往南山,闲王为王家死士所杀。
当日,谢尚书未着官服,一身血衣踏入宣政殿,跪天子脚下,陈述王氏一族罪状。
玄鹰卫掌司裴渡捧闲王血衣入殿,皇帝见叔父血衣痛哭不止,下诏,王氏一族藏匿死士意图谋逆,戕害宗亲,夷三族。
众臣工神色紧绷,齐叩万岁,山呼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