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狐半棠混沌的意识挣扎着上浮。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光线有些昏暗,但很柔和。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木质天花板,随着某种规律的节奏轻轻起伏。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的气味:木头、绳索、油脂、咸腥的海风,还有淡淡的草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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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像是个舱室身下是硬板床,铺着薄垫,身上盖着一条灰色粗毯。
她试着动了一下手指,钻心的疼痛立刻从全身各处传来,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哎!醒了!她醒了!”一个带着惊喜的少年声音在旁边响起,脚步声快速跑远
“老爹!霍克大叔!那个捞上来的姑娘醒了!”
狐半棠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声音来源。
舱室门口,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皮肤黝黑、眼睛明亮的男孩正探头探脑,见她看过来,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后转头又喊了起来。
很快,沉稳的脚步声靠近。一个高大的身影弯下腰,走了进来。
是个中年男人,脸庞被海风和日头刻满了深刻的皱纹,眼神锐利如鹰,但此刻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外面套着件旧皮坎肩,身上有浓重的海腥味和烟草味。
“别乱动,姑娘。”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你身上伤得不轻,泡了海水,有些地方还烂了,刚给你上了药。”
狐半棠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男人似乎明白,对门口的少年道:“小豆子,去弄点温水来,加点蜂蜜。”
“好嘞!”叫小豆子的男孩一溜烟跑了。
男人拖过一张矮凳,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狐半棠脸上。
“我是这艘‘破浪号’的船长霍克。那是我的小儿子,豆子。“
“我们是在东边大概一海里处发现你的,当时你的筏子烧得只剩个架子,你抓着块破木板漂着,差点就沉了。”
他顿了顿,直视着狐半棠的眼睛:“你一个人?怎么弄成这样的?那筏子……不像是寻常渔筏。”
狐半棠喉咙动了动,努力聚集力气。
她知道这些问题避不开,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在海上遇难,九死一生,这是最普通也最不易被深究的理由。
“鱼……鱼人。”她声音沙哑破碎,每个字都扯着喉咙疼!“袭击……木筏。还有……虫子,吃木头的虫子……很多……火……我点了火……”
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都点到了。
经历生死大难的人,说话颠三倒四才是正常的。
霍克船长眉头紧锁,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鱼人……这片海域最近是不太平。吃木头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