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干净的里衣和最外面那件相对完好的粗布外衫——新衣服还没做好。
想了想,她把老妈子给的那块布帕也洗干净带在了身上。
对着模糊的铜镜照了照,镜中的人影依旧陌生,但眼神比刚上岸时沉稳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点健康的颜色。
她深吸一口气,出了门。
东码头比仓库那边的主码头更热闹一些,餐馆、酒馆、旅店林立,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海员之家”果然很显眼,门口挂着一个磨得发亮的旧船舵,里面传来嘈杂的说笑声和饭菜香气。
狐半棠在门口稍停了一下,掀开厚重的挡风帘走了进去。里面空间很大,摆着十几张方桌,几乎坐满了人。
空气里混合着烤鱼、炖菜、麦酒和汗水的味道。灯光昏暗,人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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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有些无措地张望,就听到小陈的声音:“狐姑娘!这边!”
循声望去,靠窗的一张长桌边,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小陈正在其中朝她挥手。
桌上摆着几个陶碟,里面盛着花生、豆子之类的小食,还有几大壶麦酒。
狐半棠走过去,桌边的人都看向她。
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穿着码头工人、店铺伙计、小账房之类的寻常衣物,眼神大多带着好奇和友善。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狐半棠姑娘,在老约翰的仓库做记账。”
小陈热情地说,又转向狐半棠,一一介绍桌上的人,“这是阿莱,在‘顺风货栈’;这是慧姐,在‘老汤渔获’管账;这是大勇,码头装卸队的”
“这是阿秀,在‘刘记铁匠铺’帮忙;这位是罗平,‘信风号’的二副;还有这几位……”
被介绍到的人纷纷对狐半棠点头示意,说些“幸会”、“坐下说话”之类的客气话。狐半棠有些拘谨地在小陈旁边空出的位置坐下。
“狐姑娘别客气,到了这儿就是自己人。”那个叫慧姐的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和善,主动给她倒了半杯麦酒,“能喝点吗?不能喝就喝水。”
“谢谢,我喝水就好。”狐半棠说。慧姐便又给她换了杯清水。
很快,点的菜上来了。一大盘烤得金黄的整条海鲈鱼,撒着粗盐和香草;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贝类和蔬菜炖杂烩;还有堆得高高的黑面包。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大家动起筷子,气氛也活跃起来。话题很杂,无非是码头上最近的新闻
哪条船又带回了稀罕货,哪个管事克扣工钱被闹了出来,哪家铺子进了便宜好用的新货,灰岩城税官可能又要调整码头管理费……
狐半棠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被问到仓库或老约翰,才简单答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