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不大,坐三个人凑合,四个人就有些挤。
大嫂接过果哩手中的簸箩放在桌上,欢天喜地的分开碗筷。
许是很久没有见过生人进村了,大嫂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兴奋。
她去水槽里洗过手后,小心翼翼的从簸箩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瓮子,用勺子搅了搅,发现米汤不多,便说:
“两位姑娘少吃点,垫巴垫巴,待会我再回家做些送来。”
“阿嫂不必麻烦,我们也不饿。”朱茵温柔的笑了笑问:“您说的那位云先生是在教书吗?他是位老头?”
“老头?哦不!”大嫂伸手从簸箩里拿了一块饼子咬下,边嚼边口齿不清的说:“看他那身形不像是老头,不过我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儿?”
她说着,笑着,口中的碎渣不时喷溅出来。
果哩连忙递给她一碗米汤,等着她往下说,朱茵更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的大嘴巴,等着她说出云先生的样子。
大嫂喝了口米汤说:“云先生很怪,平日和哑童都戴着面具,要说他来水牛村也有大半年了,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以真面目视人……”
她说了许多,也吃了许多,簸箩里的几块饼子很快都填进了她自个的肚子里。
朱茵怔怔的听着,越听越觉得她口中的云先生就是一直寻找的人。
真是应了那句话——众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水牛村没有灯火阑珊,只有大片大片的坟茔让人忌惮,也有桃花心木覆盖下的世外桃源,还有云先生所在的神秘书院。
她还记得,云先生带着她到梨园里看李子木的时候,那时的他也是教书先生。
“大嫂,云先生在哪儿?”朱茵问。
“就在城隍庙边的小院里,离我们这里不远……”
“不远、不远……”朱茵不断重复,根本没有心思细听大嫂说些什么。
此时的她看上去神色慌乱,忽然起身,又不知该干嘛,走了半步停住,站在果哩身后咬着唇,两手摩挲着腰带不知所措。
“姐姐……”果哩仰望着朱茵。
“我……我想去看看。”
朱茵对大嫂说,声音颤颤巍巍的,睫毛忽闪忽闪,好像眼睛里进入了沙子。
刚走没几步,她不知怎么了,脚步变的迟缓,继而转过头,果哩和大嫂正在看着她。
突如其来的举动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这时,朱茵发现自己太过冲动了,也许有人重名了呢?寻了那么久无果,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