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
这一次,他的语气远较之前强硬。
死人头重新闭上眼,但嘴里却也跟着喊:
“臧雄武、臧雄武!”
“连你也叫我的魂——”
他有一刻备受打击。
他是为了理想而前行,这些年受尽苦楚,忍尽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为的是什么呢?为的是清算这大地的罪孽。
这个世道已经腐朽了,朝廷、镇魔司如瘟疫,百姓如蛆,蚕食着这天地的活力。
“赵福生,你听过一句话没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突然心生悲怆,又感觉自己不受理解:
“你为何与我作对?何不让我放手一搏呢?我将这世道毁了,将鬼、人一举卷入这把大火中,将其付诸一炬。我可以将天地怨煞吞入肚腹,我可以自我放逐,到时远离人间界。”
如果一来,天下无鬼、无官,自然也没有镇魔司,在纸人张看来,自是一片太平。
“若上天怜悯,愿为这人世留下一点火种与生机,活下来的人,拥有更多的资源,他们会活得很好,继而再成婚生子,何乐不为——”
“……”
赵福生听他正义凛然的一番歪理邪说,突然心生疲惫:
“臧雄武,你有何权力替别人决定生死?”
“因这些只是愚民而已。”纸人张道:
“你说得对,我曾是万安县人梦魇,曾在此处杀人剥皮,制造尸奴为我所用——”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可是我走之后,你信不信会有人拜我祭我,奉我为杀神天尊?”
他语气讥诮,本以为此话一说,定会得到赵福生激烈反对。
哪知赵福生却道:
“我信。”
她这话大大出乎纸人张意料,让他剩余的话卡在喉间。
接着她叹了一声:
“我要怎么跟你说这个道理?臧雄武,这些事情,普通人何其无辜啊?!”
她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