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嘉薇拿着筷子,却忽然没了胃口,只是用力地一字一句说话,仿佛这样才能将那些话说出来,
“后来我去看我哥,他像是很畏光,也很绝望,整天都不出门,只是守着妈妈的遗像,他住在首都,我住在魔都,我们并不经常能见面,但是每一次见他,他都比上一次要肤色更苍白,面色更差。“
“直到他开始接触数学,他的生活才开始好一点,整天就是自己在做题看书,也不和人交流,后来回到学校,也不交朋友,但总算看起来没什么事情了。”
“只是高中的时候,我姨父忽然要再娶,我哥就像是疯了一样,在家里摔了那个女人搬进来的所有东西,不准那个女人进门。”
“但是姨父执意要结婚,我哥干脆从家里搬了出来,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带。”
那些被尘封的过往一一在温柔面前展开。
少年冰冷的眉宇在她眼前结霜,触碰过去,却全都是沉痛的血肉碎末。
闻嘉薇的声音低落,
“媒体大肆报道了那场婚礼,消息几乎铺天盖地,人人都拿他爸爸找的新妻子和他妈妈比较,为了讨好他爸爸,就捧他爸爸的新妻子,说她比原配美,比原配出身好,比原配学历高。“
闻嘉薇的语气里有愤愤不平,
“那个出了名的交际花,怎么能和我大姨相比,我大姨是由内而外都漂亮的一代美人,一句风华绝代都不为过,那个交际花不过只有一副皮囊而已。”
闻嘉薇握紧筷子,
“我哥本来就话少,我们很难知道我哥在想什么。”
“我哥从家里出来之后,我们找了他好久,最后在大姨的墓前找到了他,他那么高大一个人,缩在墓碑下面,全身都被雨淋透了。”
温柔面前像是出现了一个少年,明明已经初有成人的模样,身量高大却缩在早亡母亲的墓前,像是想寻求母亲庇护一般。
可是母亲永远庇护不了他了。
温柔心口似乎有地方在隐隐作痛。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
唯一一次示弱还是昨晚。
但对妈妈的事情也是轻描淡写带过,并不多提及。
可是她没有想到,他口中不擅长与人相处,竟然是这样。
他不是不擅长,而是封闭了自己,刻意地不想与任何人交流。
与他表现出来自信淡然的样子有极大的反差,看见他根本不会将他和阴郁自闭这种词放在一起。
而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要走多少的路?
温柔鼻头一酸,赶紧低下了头,不让闻嘉薇看见。
闻嘉薇的声音也轻颤,似乎有哽咽,
“后来,我哥和他爸爸彻底决裂,我哥离开了原来的学校,我妈妈决定照顾他。”
“整整一年,他不与人来往,把自己关着,那一年,有一个很欣赏他的竞赛老师一直上门苦苦相劝,想将他从深渊里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