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回事?,谁都帮不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已经知道结果,偏偏就是想要再试一试——我特意告诉你,只因为你是我的友人?。”居云笑道,“如果你也有心仪的男子,我也希望你能告诉我……无论是谁,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是全真教的道士,按戒律是不得?婚嫁的。”姬萦避而不答。
居云没?有得?到答案,但并?不失望。
她像是随口一谈,很快便?转移了兴趣。
“你之前说要怎么做这些藕?”
姬萦说:“烤着吃。”
居云让女奴去准备了冬日烤火的炉子,铺上一面薄薄的石板后,将切成?薄片的藕平铺在上,抹一点油,撒一点盐,看着藕片在滚烫的石板上渐渐变色,滋滋作?响。
火焰灼热,好在池子边凉风习习。
姬萦沉默许久,再次开口:“居云,你有想要的生辰礼物吗?”
“不用了,你能来和我一起过生辰就很好了。”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姬萦执着道,“什么礼物能让你开心?”
居云想了想,说:“二十日那天,我能决定你穿什么衣裳,化什么妆么?”
姬萦一愣。
“我听说汉人?女子都爱美,可你自来以?后每天都穿的道袍。你的脸这么漂亮,若是穿上红色的裙装,一定会让人?一目难忘……”居云笑了,“我想看看那样的你。”
“好。”姬萦说。
居云用长长的木筷翻动石板上的藕片,轻声说:
“我从前没?什么说得?上话的友人?。”
“……”
“就像嫁给三族会被说是叛徒的汉女,我在同族的女子之间,也被骂作?叛徒。她们认为,只有憎恨汉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朱邪人?。我不想恨任何人?……我妹妹就是因为这样的仇恨而被掳走的。姬萦,你恨我们吗?”
对于?居云的问题,姬萦既没?有办法说不恨,也没?有办法说恨。
她只能看着居云的眼睛,说:“我不恨你。”
她不恨居云,但却知道,二十日之后,居云一定会恨她。
居云并?不意外她的回答,她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
“仇恨,除了无穷的战争,究竟能带给我们什么呢?”
“……能让一无所有的人?继续活下去。”
姬萦低声说。
“我曾有过万念俱灰的时?刻,或许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白鹿观的地窖中,她的眼泪和汗水一起滴落在生锈的尖锐烛台上。
时?过境迁,她已经快忘却那种非人?的痛苦。
唯有那一刻的万籁俱静,好像时?间也随之暂停的绝望感深深地镌刻了下来。
“是不甘和恨意,支撑我活了下来。”姬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