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爬上了湛蓝的夜空,夙院中灯笼满目,亮若白?昼,唯有兰草和昙花的叶片下藏着斑斑驳驳的月光。
风来了,那些寒霜一般的碎片,在青石地板上摇晃。
姬萦脱下狐毛围脖,系到徐夙隐脖子上。他们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脚边放着屋中搬出的火炉。
“你给?我了,你自己不冷么?”徐夙隐无奈道。
“我不冷,我专门给?你带的呢,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在徐夙隐面前,姬萦一向格外坦诚,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姬萦特意给?他看脖子上捂出来的汗,“我都热出汗了,还是你戴着吧。”
她的手指划过修长光洁的脖颈,太阳在上面留下了丰收的颜色。徐夙隐的目光被那片赤裸的皮肤所烫,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身体?发肤,怎可?轻示于人?”
“那是给?你看,又不是给?别人看。”姬萦理直气壮道。
“给?我看……”徐夙隐顿了顿,无奈道,“给?我看也不行。”
“为什么?”姬萦抱着膝盖,歪头?看他,“你可?别说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话,我们亲都亲过了,自然和别人不同。”
徐夙隐哑口无言,耳朵渐渐红了。
但他假装没有意识到耳尖的滚烫,故作平静地看着姬萦。
“……不可?就是不可?。”
“……嘁。”
姬萦转头?看向院子里琳琅满目的灯笼和花朵,小声道:“这是我提前几天就准备起来的,那些兰花昙花,是我亲自去花房挑的,你还喜欢吗?”
脖子上的狐毛围脖源源不断为他抵挡着寒风,上面特属于姬萦的温度,仍在温暖着他。
徐夙隐低声道:“喜欢。”
姬萦松了口气,笑道:“只要你喜欢,我也就不算白?忙。”
她没有去追究那个吻是否改变了他们的关系,只因她不愿给?他任何负担。
“昙花啊昙花,你什么时候才打算开放啊?”姬萦望着不远处仍含苞待放的几盆昙花,喃喃自语道,“我总听说昙花一现,却?从?未见过昙花开放的时候。听说比牡丹还美,是真的吗?”
“昙花艳色不及牡丹,香气不及金桂,数千年来被文人墨客追捧,或许只是因为‘一现’,所以才珍贵吧。”徐夙隐低声道。
“一现又怎么了?”姬萦不满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昙花只能一现,因为它的一现便抵过万千现。”
她说完后,过了片刻,伸手握住徐夙隐微凉的手指。
“……就像你总说你身体?太差,没有太多时间,但你能予我的喜怒哀乐,便比一百个人都多。”
徐夙隐没有说话,但却?反过来握紧了她的指尖。
她想起指腹和手心中那些难看粗糙的老茧和伤痕,想要悄悄地蜷缩起五指,却?被徐夙隐的五指从?中穿过,牢牢地握了起来。
“我的手上有很多茧……”她低声道。
夜风吹?*?过庭院,送来兰草和昙花摇曳的簌簌声响,还有徐夙隐低若蚊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