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季清鸢能回头看见,便能认出,这几个正是刚刚围着虐打小黑猫的泼皮。
在季清鸢抱着小黑猫踏出窄巷的那一瞬间,怀中的黑猫轻轻“喵”了一声,在她背后看不见的地方,立着的那几个壮汉忽地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从脚部开始,如齑粉一样慢慢溃散消逝,最终化作几缕黑色的雾气。
风吹过,小巷寂静,一切如常。
……
季清鸢抱着那黑猫寻了几个医馆,才找到了会给猫做诊治的大夫。
没办法,若是人,她还能上手包扎或者画几个治愈符篆出来,但这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她粗人一个,叫她来包扎她怕没包扎好弄疼小猫还加重伤势。
外头的喧嚣被隔绝在“回春堂”古朴的木门之外。
药堂内弥漫着浓重的草药苦香,混合着陈年木柜的气息。坐堂的老大夫须发皆白,眼神却依旧清亮。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小黑猫那条明显扭曲变形的后腿,枯瘦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皮毛,仔细探查着骨头的状况。
小黑猫异常安静地伏在铺着干净棉布的红木诊台上,只有身体细微的颤抖和喉咙里压抑的、几不可闻的呜咽,透露着它正承受着的痛苦。
它那双漂亮的碧绿色的宝石一般眸子,此刻水汪汪的,一瞬不瞬地盯着身旁的季清鸢,极其依赖的模样,仿佛她是这陌生而充满药味的环境里唯一的浮木。
“伤得不轻啊。”老大夫眉头紧锁,轻轻放下猫腿,叹了口气,“胫骨裂了,万幸没完全断开。得先正骨,再上夹板固定,静养些时日。”
他抬头看向季清鸢,“姑娘倒是善心,这小东西遇着你,是它的造化。寻常野猫伤成这样,多半就……”
季清鸢心中一紧,连忙道:“劳烦您尽力医治,药费无妨。”
老大夫点点头,不再多言,取来工具和药材,开始专注地处理伤势。清创、正骨、敷上气味浓烈的黑玉断续膏、再用削好的细薄竹片和干净布条仔细固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整个过程,小黑猫都异常隐忍,只在最痛的时候,小小的身体会猛地一僵,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但那双碧绿的眼瞳,却始终没有离开季清鸢的脸庞。
季清鸢见它疼痛难忍,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它头顶柔软的绒毛,努力抚慰着它。
它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好像被她面上所显露的心疼的表情所取悦或者满足,它微微偏过头,主动蹭了蹭她的指尖。
“好了。”老大夫包扎完毕,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切记,这一个月内不可让它伤腿受力,按时换药。”
季清鸢接过药包,付了诊金,又向老大夫仔细询问了照料细节。
她小心翼翼地将包扎妥当的小黑猫抱进怀里,用软布裹住它,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走出药堂,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小家伙,”她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指尖轻轻梳理着它颈后柔软的毛发,“两次遇见也是缘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黑猫在人间大多被视作不详,上次季清鸢见它干净且毛发黑亮,以为它有主人,便将它放到村庄就离开了。
而这一次,它看上去似乎流浪了很久,瘦小而虚弱……似乎被抛弃了。
碧水宫好像没什么普通的宠物,不过碧水宫几乎都是女弟子,将它带回去养着,应当也能活的好好的,不至于沦落街头被人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