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人虚弱却还仍有精神的模样,季清鸢原本被吓的一片混沌的大脑此刻慢慢清醒,心跳逐渐恢复平缓,一股凉意却流过全身。
他是故意的。
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怀里的人紧紧地拥着她,如同死死依附的水蛭,一点点吸去她的温度。
从挣脱锁链、回忆从前引她顾念旧情,到自戕以命威胁,都在他算计之内。
他太了解她了,太了解她的心软,她的愧疚,知道她对这个亲手养大的徒弟有着无法割舍的羁绊。
他精准地拿捏着她的软肋,用最惨烈的方式,赌她的回头。
一股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席卷了她,可看着他胸前那片刺目的猩红,季清鸢又说不出话了。
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再也没办法彻底甩开江岫白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
季清鸢闭眼,有些颓废地瘫坐在地。
江岫白却睁开眼,用柔软的唇蹭着她的侧脸,流连至她的脖颈,不停喘息着:“师尊…师尊…”
他将脸颊深深埋进她带着泪痕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令他魂牵梦绕的气息,滚烫的泪水混着血水,浸湿了她的衣襟。
似乎是察觉到了季清鸢此刻的悄然生长的厌弃的情绪,他如同梦呓般低唤着。
带着浓重哭腔,像害怕被主人厌恶的小狗急匆匆地献上自己的忠诚讨好着。
“师尊…求您…别再丢下我…徒儿真的知道错了…徒儿什么都听您的…我永远都是您的小狗…您唯一的狗…只要您别不要我…”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季清鸢僵硬地被他抱着,身体冰冷,心却如同在滚油中煎熬。
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怀中这个气息奄奄却死死抱着她不放的男人,胸前那狰狞的刀口和温热的血液,都在无声地控诉着她的“抛弃”带来的后果。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最终,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江岫白凌乱冰冷的墨发上。
就如多年前那样,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季清鸢知道,她又一次被困住了。
她戴上了无形的锁链,困在这个由愧疚、责任、和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编织成的、名为江岫白的囚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