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辆牛车缓缓碾过朱雀大街的凝血,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氏宗老亲自押送的车队后,跟着百余名佃农。
这些佃农们额头上缠着黄巾,那黄巾是用家主私藏的蜀锦染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
当第一袋新粟倒入官仓时,城西突然火光冲天。
原来是刘氏宗祠的梁柱在烈焰中轰然倒塌,这场大火仿佛是对刘氏家族贪婪和腐败的一种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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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县校场,曾经是士兵们操练的地方,如今却一片萧条。
点兵鼓蒙着厚厚的蛛网,仿佛已经被岁月遗忘。
武文彬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稀稀落落的驻军,眉头紧锁。
这些本该满编三千的冀州卫,实际在册的仅八百余人,而且士气低落,毫无斗志可言。
站在前排的军候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武文彬的目光,皮甲下还露出蜀锦衣领的边角,一看就是个贪图享受的人。
“陈军候上月纳了第七房妾?”
武文彬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在整个校场回荡,惊得那军官膝盖发软,差点瘫倒在地,“本圣子很好奇,你年俸不过二百石,如何在邺县置办三处宅院?还能如此奢靡地生活,纳那么多妾室,钱从何来?”
玄铁令牌“啪”的一声掷地有声,二十名黄巾士卒如同猛虎一般,迅速抬出十口樟木箱。
箱盖掀开的瞬间,一股铁锈味和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锈蚀的环首刀与崭新的地契形成了刺目对比,这些都是从将领私宅搜出的赃物。
看着这些赃物,台下的士兵们一片哗然,他们对这些将领的腐败行为感到愤怒和失望。
就在这时,有个满脸烟尘的伙夫挤出队列,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声喊道:“将军!小的愿效死力!”
他撩起破旧的战袍,露出腰间五道触目惊心的箭疮,“五年前鲜卑入寇,我等死守飞狐径月余,浴血奋战,回来却被扣上‘损折军械’的罪名,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抚恤,还被百般刁难!”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悲愤和委屈,也代表了许多士兵的心声。
武文彬看着这个伙夫,心中暗暗点头,他知道,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是可以信任和依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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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台东侧的经舍内,气氛有些压抑。
二十名青衫士子正襟危坐,他们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和疑惑。
郑益捧着《毛诗注疏》,他的声音却有些发颤,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将军既尊太平道,可知‘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如今百姓生活困苦,我们应该以百姓的需求为重。”
武文彬听了,突然掀开墙角的麻布。
刹那间,堆积如山的五石散散发出一股甜腻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经舍内。
“郑公可知这些迷药值多少蒙童的束修?”
武文彬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弹指点燃符纸。
随着符纸燃烧,青烟中浮现出郡学地窖的景象——十二个被铁链锁住的童子正在试药,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老儒生郑益看到这一幕,手指深深地掐进竹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震惊:“这。。。这是王使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