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金安娜心灰意冷。
再好的叔叔,他也只是父亲的朋友而已,哪有所谓的“父女情义”,不过是建立相互利用的基础上。
“金小姐,快到了。”
矮个子男人轻声提醒把金安娜拉回现实。
金安娜收起淡漠,点头示意。
……
罗伯特家族庄园坐落在哈内德逊河畔,三百年历史的石砌建筑在深秋的寒意里沉默矗立,如同蛰伏的巨兽。
三天前,这座往日宾客盈门的庄园笼罩在一种刻意营造的肃穆里。
工人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动作轻巧地搬运着巨大的白色花圈和沉重的黑色帷幔,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新鲜花材混合的、令人窒息的香气。
罗伯特裹着厚厚的羊绒毯,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着巡视灵堂。
他刻意放慢了呼吸,让每一次吸气都显得艰难而短促,眼窝深陷,脸颊上不健康的灰败在精心布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他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灵堂设在庄园最大的宴会厅。
原本用于觥筹交错的水晶吊灯被蒙上了黑纱,光线变得晦暗不明。
墙壁挂满了厚重的黑色天鹅绒,将窗户完全遮蔽。
大厅中央,巨大的黑色棺椁停放在鲜花簇拥的高台上,尚未合盖。
棺木是上等的黑檀木,打磨得光可鉴人,冰冷地反射着微弱的光线。
“温度,”罗伯特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再调低两度。我要这里冷得像真正的停尸房。”
罗伯特微微侧头,对身后的管家吩咐道。
管家无声地点头,快步走向角落的温控面板。
罗伯特需要这种彻骨的寒意,它能让人神经紧绷,也能掩盖一些细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