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枭单手执伞,抬起眼眸,神色认真:“你从未问过。”
山月心下一震。
是。
她从未真正关心过身边人的来历、心境、去向,包括水光。
她把自己当作旁观者,凡尘的旁观者,匆匆看过,便匆匆离开。
而薛枭拥有与她截然不同的心境!
薛枭也有大仇要报,他却不似她这般钻进牛角尖出不来。
“疯狗”只是他的保护壳,实际,他内核极稳极强,钻进规则里拼命寻找机会
——而她,一开始便抱着“以命换命,以一换一够本,以一换贰是赚”的心态,所以她才会喜欢“一年蓬”,所以她才会一再拒绝薛枭,所以她画不了真正想画的景象,所以她最初与水光会有冲突。。。
命,是自己活下来的。
路,也该自己想通了去走。
规则之内,上下变通。
吊死在原地的,只有无路可走的人。
山月蜷了蜷手指,喉头有些发涩:“若我,若我一直说不。。。你会走吗?”
薛枭微愣在原地,片刻之后,极沉极重地轻轻摇头:“不走。”
轻轻两个字,雷霆万钧。
“轰隆——轰隆隆——”
果然,南边的厚重的云层已蓄势待发,后半夜的那场雨,伴随着雷电轰鸣声“唰唰”落下。
雨滴像樱果。
砸在地上、树叶上、水面上、腐烂的泥土上,和薛枭血污的面容上。
血迹沾满身,薛枭的眼睛却亮得像暗处伺机而动的野狼。
山月不动时,他可以是飞鸟。
山月松动时,他亦可为疯狗。
疯狗为了抢活命的骨头,什么都做得出来。
“绝对不走。”薛枭声音极沉:“你抗拒与否,与我无干,皆不认账——这一课在我四岁就学过。”
“你身边没有别人,我身边更不可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