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虽然不像北方那般滴水成冰,但阴冷的湿气却直透骨髓。
一场连绵的冬雨已经下了整整两天,导致泸水水位暴涨,浑浊的河水咆哮着奔腾向南。
阁罗凤站在高处,望着下方奔腾的泸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天助我也!”
阁罗凤指着河水对左右将领说道,“唐军多为北方人,不习水性。安守忠想要进攻剑川,必须渡过泸水。
如今水位暴涨,我军只需在上游筑坝蓄水,待唐军渡河至半,突然决堤,定能让那安守忠变成水鬼!”
“王子英明!”众将齐声称赞。
于是,阁罗凤立刻分兵两万,冒雨前往上游十里处的险要地段,砍伐树木,搬运土石,连夜截断了泸水。
此刻,距离剑川城三十里的唐军大营内。
安守忠一身戎装,正坐在中军大帐内擦拭着手中的马槊。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虽然刚刚而立之年,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沉稳与狠辣。
“报!”
一名斥候浑身湿透,跌跌撞撞的冲进大帐,单膝跪地禀报:“启禀元帅,前方探马回报,泸水水位突然下降,河床裸露,甚是怪异。”
“水位下降?”
一旁的雷万春眉头一皱,走到地图前看了看,沉声道:“连日阴雨,水位不涨反降,必有蹊跷。我猜多半是南诏人在上游截断了水源,想给我们来个水淹七军。”
安守忠闻言,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擦布扔在案几上。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安守忠霍然起身,眼中杀机毕露,“阁罗凤想用水攻,那某就让他尝尝火烧屁股的滋味,雷将军!”
“末将在!”
“你率主力大军佯装渡河,吸引敌军注意,切记不可真渡,只在河滩列阵呐喊即可!”
“遵命!”雷万春抱拳领命,随即问道,“那元帅你呢?”
安守忠大步走出营帐,翻身上了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手中长戟一指上游方向,厉声道:
“某亲率五千精骑,绕道上游,端了他的蓄水坝。今日,某要让这泸水,染红阁罗凤的人头!”
夜色如墨,雨势渐歇。
泸水上游,两万南诏士兵正在紧张地加固堤坝。
巨大的拦河坝已经初具规模,咆哮的河水被强行堵截,水位不断攀升,仿佛一头被囚禁的恶龙,随时准备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