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李星锋,后续有需要的地方,我会伺机帮忙的,尽我所能。”
“谢谢唐主任!太感谢您了!”
江国庆的声音里满是真挚的感激,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与此同时,江州省政府大楼三楼的会议室里。
磨砂玻璃滤去了晨光的刺眼,只留下柔和的暖调,在深棕色实木会议桌的木纹里淌动。
桌角几只白瓷茶杯里,龙井的余温散出清冽香气,混着文件油墨的厚重气息,在封闭的空间里酿成一种沉肃的氛围,连空气流动都显得格外缓滞。
沈崇业坐在主位上,抓着一只釉色莹润的白瓷茶杯,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温热的茶水早已凉透。
他眯着眼,再次将那份李星锋写的内参摊在面前,指腹带着掌心的薄汗,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泛黄的毛边。
这已经是他一个小时内翻的第三遍了,纸角被反复翻动揉得微微发卷,边缘起了层细绒。
很难相信,这份条理清晰、逻辑缜密,言辞犀利到近乎字字诛心的内参,竟出自一个只有高中毕业的年轻人之手。
字里行间翻涌的愤怒,像炉膛里烧得正旺的炭火,带着灼人的温度,几乎要透过微黄的纸页溢出来,逼着读的人不得不直面那血淋淋的问题核心。
沈崇业合上书页时,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似赞赏又似无奈。
这小子,简直像活生生站在这肃穆的会议室中央,脊背挺直,眼神锐利如刀,指着一众省执政的鼻子直言痛斥。
你不限制房价,你想高价卖地,那就是为了一己私利不顾百姓民声的糊涂官。
“年轻气盛,倒也坦荡。”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不盛气凌人,还叫什么年轻人。”
就在他准备逐字逐句细品第三遍时,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阵走廊里的微凉气流,掀动了桌角的文件。
钱中升快步走进来,藏青色的中山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的纽扣扣得严严实实,透着多年养成的规整习惯,额角带着一层细密的薄汗,脸上的急切藏都藏不住:
“老沈,他们都起来了,宾馆里用过早餐,车队已经出发,正从宾馆往这边赶呢,估计十分钟就到。”
沈崇业点点头,缓缓站起身,腰间的皮带扣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抬手抚平了中山装前襟的褶皱,跟着钱中升朝大门走去。
来的都是和他同级别的省执政,都是一方诸侯,他自然不好托大,总不能让人家找上门来见他,礼数上须得周全。
半个小时后,23位省执政陆续走进会议室。
没人带秘书随行,每个人都亲自拎着深褐色的公文包,包身被文件撑得鼓鼓囊囊,金属搭扣在晨光下闪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