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适当调整一些政策,给予他们一定的安抚,让他们看到朝廷并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同时,加强对新政的宣传,让他们明白新政对国家和百姓的好处,或许能让部分乡绅动摇。”
朱元璋摸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标儿此言有理。不过,对于那些顽固不化、死心塌地与白莲教勾结的乡绅,绝不能心慈手软,必须严惩以儆效尤。另外,咱打算加强对江西地区的监管,需找一个得力的官员前往,看看地方的吏治是不是干净。”
“不过,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还需要想办法。加强对基层的控制,让地方从上往下,都在咱的管理当中!”
这句话,听到朱标和朱雄英耳朵里,效果完全不同。在朱标看来,自始皇以来,王朝历经千年。乡绅地主一直是古代税收中的核心中间角色。
因为朝廷的税收变化,朝廷不可能一个村一个村的传达给村民,这就需要乡绅地主,替官府宣传税收政策,比如说现在税是多少,有几种税,你们家三亩地,应该交多少。或者是你们家六口人,应该交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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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收税的时候,也没有官吏去一家家的收税,而是这些乡绅将全村收齐的税粮、银两汇总起来,统一再交给官府。
这样一来呢,乡绅就会有很大的空子可以钻,比如我家有两千亩地,但我就报八百亩,什么?官府来查怎么办?我把这余下的一千二百亩转嫁给这些村民身上不就行了,他们人多,苦一苦,就多收两千四百亩的税吧!
多出来的这些?我跟县官老爷五五一分,岂不美哉。
这种方式虽然说是有弊端,但已经是封建社会下的最优选择了,因为古代交通不便,有的县城离村子还有好几天的山路,官吏去收税,收完了运出来,在统一运到国库,估计十石粮食,能剩下三石,就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你说古今这么多的贤明君主,他们能不知道这些乡绅在谎报?
肯定会有人知道,知道了却没有过多的干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皇权不是不能下乡,而是下乡的成本太高了,得不偿失了。
这些乡绅吃点儿就吃点儿吧,总不能让人白干活不是。
所以,在朱标的视角来看,加强基层的控制,让皇权下乡这件事儿,可比什么摊丁入亩难的多多了,这事儿在封建帝王手里干,就和自掘坟墓差不多,属于是这皇帝不想干了的操作。
摊丁入亩之下,这些乡绅依然有操作空间,就比如后世‘万国来chao’的大清,在摊丁入亩之后,通过隐瞒土地、加码征收、转嫁税赋等老手段,还是能变成乡绅少缴税,甚至不缴税。
加上清廷的统治者过于无能,就连中规中矩的皇帝都成为明君了,昏君都被夸成了圣君了。到了中后期之后,成为了‘富者田连阡陌而税轻,贫者无立锥之地而税重’的现象。
所以,摊丁入亩看似是减轻了税收,维护了统治,但本质上还是离不开乡绅地主。
而朱雄英的视角来看,皇权要下乡,这应该是必须要进行的事情,不将这群人给打倒,大明将来还会有覆灭的危险,因为底层依旧在受苦,他们依旧没有享受到国家发展的红利。
那这件事儿要怎么做呢?难,很难,非常难!
于是朱雄英说道:“皇爷爷,加强基层控制力,让皇权下乡,不是一朝一夕,下个圣旨就能完成的事儿,如何能够不引起民间动荡,还能把这事儿办好,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朱元璋自然是知道,他点了点头,说道:“咱知道这事儿急不得,这事儿,可能咱是做不完,你爹这辈可能也做不完,大孙,你这辈儿,一定能做完!”
朱雄英一时间没有回话,因为在他认为,可能很快这事儿就能做完,大明能实现皇权下乡,靠的不是兵有多广、船有多利、炮有多大。
而是靠着路能修多块、文化传播有多快,古代没有形成皇权下乡不是主观原因导致的,而是客观原因导致的,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秦始皇统一天下的时候,一定就搞皇权下乡了。
道路可以增加村镇县的联系,如果一个县城的人,他骑着马,半天或者一天,就能到达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那将大大的减少基层治理的成本,这也是为什么全国搞基建了,他们会觉得权利流逝的原因。
要是每个村子中,有三成的民众,可以自发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国家的税收政策,大政方针,那他们就不会被乡绅地主所欺骗,地主乡绅欺骗官府朝廷的成本就会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