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垂垂老矣,还能制衡得了他多久?
这个念头升起时,魏太后一直挺直的背脊陡然沉重起来。
她竭力稳住身形时,喉间涌上腥甜,面上却丝毫不敢流露退却之意,只垂眼遮住了心思,沉着出声:
“二皇子行事不当,自然该审,哀家又岂会护他。”
“皇祖母……”
二皇子眼中猛地睁大。
魏太后面无表情地看过去,眼神凌厉至极。
“哀家原以为你是个乖顺懂事的,可万没有想到,你竟敢背着哀家做了这么多事情,豢养私卫,谋害朝臣,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你知不知道,这些每一桩都是死罪!!”
二皇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还没出声就被魏太后厉声打断,
“今日沈氏遇袭,哀家原以为你是被人陷害,信了你无辜,所以不惜与你父皇争执也要还你清白,可没想到你居然这般辜负哀家信任,让哀家险些因你成了个笑话。”
“若不是定远侯寻获这些证据,哀家和魏家岂不是会助纣为虐,因为你这个孽障称为众矢之的,为你的胆大包天陪葬?”
“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哀家,想过魏家,想过你的母妃和妹妹?!”
二皇子脸上一点点凝住,他对着魏太后满是冷厉的脸,只觉心头一点一点地坠入冰窖,整个人冷的骨头都快要僵住。
太后,要舍了他。
私卫被擒,罪证确凿,景帝绝不会放过他。
他如今若再狡辩,会将太后,将魏家,甚至是母妃他们都拖进这滩浑水里,拉着大家跟他一起去死。
魏太后看二皇子惨白着脸,沉声说道:
“既然已经犯了错,那就好好认罪,好生说清楚你犯的事情,说不得还能换来皇帝几分宽赦。”
“哀家会替你照顾好你的母妃,明白吗?”
二皇子面色惶然,看着隐含威胁之意的太后。
她听懂了太后的意思,是要他一人担下所有罪过,这样她和魏家才会想办法护着母妃他们,想办法保他一条命。
可他要是闹出什么事牵连了魏家,怕是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他心头凉了个彻底,可是对着魏太后的眼神,所有到了嘴边求情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缓缓垂了脑袋,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