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钟贵恒留下的这套人事体系必须破。”
萧晏明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头。
“这么做怕是会得罪不少人。”
“得罪人是难免的。”黎卫彬淡淡道,眼底闪过一抹锐利。
“我黎卫彬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左右逢源,是踏踏实实做事。如果能让江南的发展走上正轨得罪人又何妨?”
夜色愈浓,巷子里的人声渐渐消散,茶楼里只剩两人对坐,茶香袅袅,心事沉沉,却又在相视一笑间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萧晏明重新为黎卫彬斟上茶,茶汤入杯,泛起一圈圈涟漪。
“哈哈哈,你敢做我就敢配合。”
“你放心,淮阳这一亩三分地还乱不乱,我萧晏明也不是吃素的,真有人敢闹,我也不介意拿掉几个头铁的。”
……
走出茶楼时,夜风微凉。
拂过脸颊,黎卫彬只觉得心头的郁气都消失了不少。
瞥了眼远处,淮阳的夜空繁星点点,赫然已经褪去了白日的阴霾,竟透着几分难得的清朗。
老实说,萧晏明说他这一次是衣锦还乡多少有些牵强。
他是从淮阳走出去的,如今荣归故里,按理说应该是风光万丈,但是眼下嘛却多少有些锦衣夜行的意思。
其实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恐怕很多人会认为他现在是缩手缩脚,既然手拿尚方宝剑,那直接砍他个七零八落就是了。
然而只有黎卫彬自己清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真要是那么简单,上面就没必要费尽心思找他来江南督查工作。
把整个江南官场掀翻其实很简单,但是掀翻之后呢?
成百上千的干部需要一一甄别、调整,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整个江南都会变得一片混乱,不要说经济工作,就连基本的日常工作恐怕都是漏洞百出。
站在正治的角度上,这是莽夫所为。
他黎卫彬固然完成了任务,但是仕途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领导,回酒店吗?”
黎卫彬微微颔首,坐进车里,目光仍然止不住地望向窗外掠过的街景。
淮阳的老街还是十年前的老样子,但是随着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这座城市的轮廓,看起来既有老城区的古朴厚重,也有新城区的蓬勃生机。
“明韬,通知下去。”
“明天一早让他们兵分三路,一路去市直机关,查近五年的干部考核工作台账;一路去区县听听基层的声音;一路留在市委梳理近三年的人事调整记录。”
“另外,把淮阳市所有县处级正职及以上干部的名单和详细个人情况全部都梳理清楚,我马上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