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朱漆画舫静立岸边,三层阁楼四面洞开,十二根红柱格外醒目,宛如亭台浮于碧波之上。
卫所兵丁持枪组成警戒线,将汹涌人潮挡在渡口十丈开外。
一些顽童爬上柳树,枝叶间露出兴奋的小脸。
停泊在岸边的渔船上,也都站满了人,一个个伸着脑袋看向湖中的大画舫。
庆阳楼一层,人声如潮,众学子议论不止。
“哎,当真是红颜薄命啊!红袖姑娘这一舞怕是要载入书册了。”
“哼,朱门酒肉臭!”
而在二层,富贵子弟包下临窗席位,一副悠然自得。
“一介风尘女能引动如此浪潮,也算死得其所了。”
“飞天舞虽好,但还是那杜生敢不敢来更让人期待。”
“五年前红袖姑娘的赎身日也是这般光景,只是那位福王世子终是没来,如今来看……却是选错了人!”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渡口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人群如被风吹过的麦浪,齐刷刷转向那里。
但见七八名衙役将一位身段妖娆的女子护在中间,向着画舫快速迈进。
“看!是红袖姑娘!”
今日的红袖又换上了那身飞天舞衣,五彩舞衣在日光下灿烂夺目。
手腕脚踝的银铃清脆悦耳,却因镣铐未除,行动间带着几分滞涩。
“红袖姑娘不要想不开,杜生不来,我们养你啊!”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庆阳楼的学子们顿时骚动起来,甚至有人高声吟诵那首沈浪所作的【答师赋赠佳人】。
但更多人则沉默地望着那道被衙役环绕的倩影,面上神色黯然。
一个老秀才突然老泪纵横:“遥想当年红袖姑娘一舞动四方,可叹……如此佳人,竟是这般末路……”
红袖听着众学子的喊话,俏脸之上浮现几抹欣慰,在衙役的保护下消失在甲板之上。
画舫上,刘同知带着陆虎,不断擦拭额上汗水,指挥着众衙役:“所有岗哨再检查一遍!杜大人马上就要到了!此次抓捕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