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程慕颐此刻早已是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被关了一天一夜,所有的恐惧、饥饿和屈辱,此刻尽数化作了抓住垂死挣扎的疯狂。
程慕颐“砰”的一声猛拍桌子,嘶声道:“那个红木箱子,就是他刚来西安时,从重庆随身带来的宝贝疙瘩!”
“平时连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印象深刻得很!”
见贺远依旧是满脸不信,程慕颐急了,一下凑到贺远耳边,声音压得更低,眼中闪烁着狠厉与怨毒。
“贺专员,您想想!”
“他张国焘本就是不忠不义之人!”
“他能背叛红党一次,难道就不能为了钱,为了那些福寿膏,再背叛我们党国第二次吗?!”
听完这番话,贺远脸上的震惊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的“犹豫”与“沉默”。
他缓缓重新坐下,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浮沉的茶叶,一言不发。
程慕颐见状,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贺远这副模样,分明是还在顾虑!
“贺专员!您……您还在顾虑什么啊?!”
程慕颐绕过桌子,站到贺远身边,语气近乎哀求。
“贺专员,咱们可都是从根儿上起来的军统老人啊!您在上海滩叱咤风云的时候,卑职也在南京总部效力!”
“而且咱们都受过王天木老板的提携,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那张国焘算个什么东西?他就是个半路投诚的外人!如今他惹出了滔天大祸,死他一个,总好过把我们整个西北站,把咱们这么多自己人都赔进去强啊!”
程慕颐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说完,贺远才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他放下了茶杯,摇了摇头。
“程站长,话虽如此说……”
贺远看着他,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怜悯。
“但只怕……若是我们真拿张国焘去顶罪,到时候,他死不死我不知道……”
“你程站长,才是真的要死。”
“什……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盆腊月的冰水,兜头浇下。
程慕颐瞬间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声音都变了调。
“贺……贺专员……您,您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