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嗤笑一声:“治病?这年头,命比纸薄,病算个屁。不过,有个懂草药的,总比没有好。”他挥了挥手,“跟上吧。记住,我叫老刀。在这里,我说了算。”
他们被允许加入了队伍。
朱淋清走在队伍末尾,周围的气味让她阵阵作呕。汗臭,污秽,还有食物腐败的酸气,混合成一种绝望的味道。
一个妇人怀里的孩子正在啼哭,声音嘶哑。妇人麻木地拍着,眼神空洞。没有人理会他们。在这条路上,同情是最廉价,也是最无用的东西。
“这就是你说的‘求生者’?”朱淋-清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抗拒与屈辱,“像蝼蚁一样,任人践踏?”
“蝼蚁,才能钻进堤坝的缝隙。”张帆的声音更低,“你觉得屈辱,是因为你还把自己当成朱家大小-姐。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你就学会了第一步。”
“我学不会!”她几乎是吼出来。
“学不会,就去死。”张帆的回答没有丝毫温度,“你可以现在就冲出去,告诉所有人你是朱家的余孽。看看是你先杀了王家的人,还是他们先把你剥皮抽筋。”
朱淋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恨他,恨他的冷酷,恨他的无情。但她更恨自己的无能。
夜幕降临,队伍在一个破败的山神庙停下休息。老刀分发了干粮,又硬又干,划得人喉咙疼。
朱淋-清拿着那块黑乎乎的东西,却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不远处,白天那个啼哭的孩子咳得更厉害了,小脸烧得通红。他的母亲抱着他,绝望地流泪,向周围的人哀求。
“谁有口水……求求你们,给孩子一口水……”
没有人响应。在这逃难的路上,水和食物一样珍贵。
朱淋清的水囊里还有水,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水囊。
“想去救他?”张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没有回头。
“你现在过去,给他水,给他治病。你会得到那个母亲的感激,会得到周围人敬佩的眼神。”张帆的语气很平淡,“然后呢?”
“然后老刀会发现,你这个‘会辨认草药’的兄长,医术高明得不像一个流民。他会猜疑,会试探。队伍里的其他人,会把你当成依仗,也会把你当成肥羊。”
“你的善良,在这里是催命符。它会打破我们‘普通难民’的伪装,让我们在这群真正的饿狼面前,暴露得一干二净。”
朱淋清的胸口起伏,她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水囊,内心像被两只手撕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