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宝荣抹了把脸,稳住在他身下转圈的骏马,看向元扶妤:“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路,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元扶妤就是担忧这种情况,才要亲自来。
这样的暴雨,足以将一切人或动物活动的痕迹冲刷干净。
雨滴如珠的笠帽之下,雨水顺着元扶妤的眼睫滴落,她黑沉沉的视线在算得上遮眼的密雨中环视。
越是这种时候,元扶妤便越是镇定,她双眼一瞬不瞬,几乎不放过这密林中任何一处细节。
隔着遮蔽双目的雨帘,元扶妤环视的目光一顿,黑影幢幢的阴林深处,一根钉在树干上弩箭箭羽正滴答滴答坠雨珠。
她提缰上前,斩断树枝,往树林深处一看……杂乱的箭钉在树上。
“这边!”
元扶妤一夹马肚冲出,杜宝荣、锦书连同护卫紧随其后,泥泞飞溅。
一路上行,元扶妤瞧见倒在地上的玄鹰卫的尸身,那尸身手边是弩箭,快马掠过那尸身的一瞬,元扶妤拉着马鞍俯身一把捞起弩箭挂在马鞍之上。
越往上走,凉透的尸身与断肢便越多……
杜宝荣几人皆从死尸身上捞了弩与箭筒挂在马背上,以备不时之需。
杜荣宝瞧着锦书她们捞武器时利落娴熟的动作,一时间竟不知她们哪里养成的这种军中匪气。
蜿蜒成溪的泥水将血迹与被撞断的树枝从上面冲了下来,马蹄踩着泥泞打滑,即便扯着缰绳向上也无济于事。
这马只是寻常马匹,比不得元扶妤的流光那般彪悍无匹。
“下马!”
元扶妤弃马一跃而下,踩在脏泥之中,仰头朝树木密生的坡顶望去,将马鞍上的弩、箭筒斜挂在身上,借斜生的树根,在滂沱大雨中向上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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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州今日替小皇帝授课结束,裴渡撑着伞护着谢淮州沿宫墙往外走。
“马少卿已经护着人证入京,得到消息时,您正在给陛下授课,便没有打扰。”裴渡低声同谢淮州说。
“这次玄鹰卫伤亡情况尽快入册,抚恤金先发下去,若家中有父母妻儿的抚恤翻两番。”谢淮州说。
“是。”裴渡应声。
两人从宫内出来,谢淮州拎着下摆湿了一半的官袍,踩着上马凳才要上车,就见一直在宫门外候着的杨红忠撑伞冒雨跑上前,将他唤住。
杨红忠行礼后道:“大人,掌司,派去盯着崔四娘的人回来禀报说,崔四娘和杜宝荣将军带着崔四娘身边那个武婢,还有六个女护卫和崔家几个壮年奴仆,出城了。”
谢淮州收回踩着马凳的靴子,眉头紧皱:“出了什么事?”
崔四娘不是个喜欢让自己吃苦头的人,这么大的雨若非有万分要紧的事,崔四娘不会冒雨出城。
“马少卿带人证回来了!此次护送人证回京的路上杀手不断,金旗十八卫中的林常雪带玄鹰卫前去接应之时,遇到大批不要命的杀手,为护人证安全,林常雪带着十几玄鹰卫换上了人证的衣裳,将前赴后继的杀手引开,其余玄鹰卫护马少卿和人证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