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半棠倒不觉得晕,或许是木筏上更剧烈的颠簸锻炼出来了。
但她能听到甲板上比往日更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左满舵!避开那串浪头!”
“收紧前桅帆!快!”
“注意观测水深!”
霍克船长浑厚的声音穿透木板隐约传来,沉稳有力,指挥若定。
狐半棠待在舱室里,无事可做,便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试图从这些声音里拼凑出船只在风浪中航行的画面。
这让她有种奇异的参与感。
中午时分,风浪似乎小了一些。
小豆子端着午饭进来时,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
“刚才有个浪头扑上甲板了!好家伙,差点把固定货箱的绳子冲松了,我和巴里大哥赶紧过去拽住了!”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把这当成了一次了不起的冒险。
“没受伤吧?”狐半棠问。
“没事!就是灌了一脖子海水,咸死了!”小豆子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把餐盘放下
“姐姐你快吃,今天有炖海带,老妈子说吃了对伤口好。”
下午,风浪基本平息了,船恢复了平稳的航行。
狐半棠感觉体力又恢复了一些,便尝试在舱室里多走动几步。
走到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虚掩的舱门。
外面是一条不长的过道,通向底舱的楼梯口,另一头似乎通往厨房和杂物间。
过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潮湿的木头、咸鱼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气味。
她看到不远处一个半开的门里,堆放着一捆捆绳索和一些修补帆布的工具。
她没有走出去,只是站在门口,感受着与舱室略有不同的空气流动。
过了一会儿,她正要关门回去,却听到脚步声从通往厨房的方向传来。
是那位被称作“老妈子”的胖大婶,她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陶罐,看到狐半棠站在门口,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朴实的笑容。
“哟,能下地走走了?气色看着比前两天强。”
老妈子走近了些,她身材圆润,脸颊红扑扑的,围裙上沾着些面粉和油渍,身上有股好闻的、食物和灶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