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比狐半棠想象的要好。虽然狭小,但墙壁刷过白灰地面是平整的夯土。
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一张小方桌,一把椅子,靠墙还有个简陋的木架子。
一个小窗户,糊着干净的棉纸,没有灶,但墙角放着个小炭炉和陶壶,显然是允许租客简单烧点热水。
房间虽然旧,但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异味。
“就这么大,以前堆柴的。床和桌子椅子是旧的,但结实。每月租金……”吴婶顿了顿
“看你是老约翰带来的,又是个姑娘,收你三个角子吧。”
“水可以从我院里井打,柴火你自己想办法,不准在屋里用大火,炭炉小心着,爱干净,别带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三个角子,是她目前收入的一半,但换来的是独立的空间和安宁。狐半棠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谢谢吴婶。我愿意租。我白天在仓库上工,晚上回来,会保持干净,也不惹事。”
吴婶脸色缓和了些:“那行。什么时候搬?”
“明天下午收工后,可以吗?”
“成。这是钥匙。”吴婶从腰间解下一把旧铜钥匙,递给狐半棠:“明天过来,我再给你拿床干净的铺盖,旧的,别嫌弃。”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回去的路上,老约翰难得话多了两句
“吴婶人不坏,就是嘴碎,爱干净,规矩多。你按时交租,保持整洁,她不会为难你。有个自己窝,挺好。”
“谢谢您,约翰先生。”狐半棠由衷地说。她知道,没有老约翰引荐,吴婶未必肯把房子租给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乡姑娘。
回到海螺巷那个嘈杂的铺位,狐半棠看着自己寥寥无几的行李,心里充满了对明天的期待。
她将新买的杯子、肥皂、鞋子仔细包好,和攒下的角子放在一起。
明天,她就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夜里,她睡得不太安稳,一半是因为兴奋,一半是因为同屋有人喝醉了酒,鼾声如雷。但这将是最后一晚了。
清晨,她早早起来,收拾好所有东西,向房东老妇人结了账,老妇人没多问,只是收回了铺位的钥匙。
她像往常一样去上工,但脚步比平时更轻快些,一天的工作似乎也过得特别快。
傍晚收工时,她向老约翰道了别,背起自己小小的包袱,走向那条青石窄巷,走向那扇低矮的、属于她的小门。
用钥匙打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小院里格外清晰。
她推门进去,夕阳的余晖正好从西窗斜射进来,将小小的房间染成温暖的金黄色。
她把包袱放在床上,走到窗边。透过棉纸,能看到院子一角吴婶种的紫色小花,在晚风里轻轻摇曳。
这里很小,很旧,家徒四壁。但它是她的,关上门,就是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
没有海上的惊涛骇浪,没有木筏的朝不保夕,没有大通铺的嘈杂拥挤。只有宁静,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