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带着几分针锋相对,显然是影射崇文书院依附太子旧部,太过保守。
丁墨轩立刻反驳:“革新需有根基,若无‘循规’之学,何来‘除弊’之力?沈兄未免太急功近利了。”
“哼,若只知守旧,与腐草何异?”
“总好过标新立异,忘了读书人的本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从诗论辩到了政见,火气越来越大。
李山长和周山长各自皱眉,却都没出声阻拦——他们心里清楚,这场诗会,从一开始就不只是比文采。
杜尚清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诗稿上,那些墨迹仿佛都活了过来,映出背后盘根错节的派系之争。
他知道,今日这场雅集,不过是明年科举的预演。
而这些年轻的才子们,无论自愿与否,都已被卷入这看不见的旋涡里。
花厅里的空气正僵着,修齐书院的山长突然抚掌笑道:
“诗言志,歌咏言,方才以‘春’为题,见的是文心;不如再换个题目,以‘征战沙场’为题如何?
既合了杜先生笔下的江湖豪气,也能瞧瞧学子们的胸襟抱负。”
这提议正中各家下怀——征战沙场,最能写出杀伐决断的锐气,也最容易分出格局高下。
周山长点头道:“善。”
丁墨轩略一思忖,提笔蘸墨。
此次他不再写七绝的轻巧,而是挥毫写下一首古风长诗。
开篇便是“黑风卷地沙砾走,旌旗裂断鼓声遒”,将战场的肃杀写得如在眼前;
中段写“将军饮血吞残刃,壮士裹尸还故丘”,字字泣血;
末句落在“何当扫清天下浊,换得苍生万户侯”,陡然拔高,将个人勇武与天下苍生连在一起,读来令人热血沸腾。
存道书院的沈砚咬了咬牙,写下一首七律。
他笔锋凌厉,专写“铁骑踏破贺兰山,弓弦崩断贼臣胆”的快意,虽气势十足,却少了几分悲悯。
听雨书院的少年才俊写征战中的闺怨,情致哀婉,格局终究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