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的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司礼飞身到他跟前,哑声道:“公子,长乐公主不见了!”
慕迟拿着手串的手一僵,竟第一次不知“不见了”是何意,好久他歪了下头,反问道:“不见了?”
“属下今日去送药引时发现,长乐公主的脚梏已被打开,人不知何时不在府中,守在院外的守卫平日不敢私自进院,均不知长乐公主离开一事。”
脚梏已被打开。
守卫不敢私自进院。
他给她的特许,却成了她逃离的契机。
可她为何要走?陵京的一切她都不想要了吗?
他让她依旧当那个高高在上的长乐公主,让她吃穿用度比之前更好,甚至知道她有了脚梏的钥匙都未曾拿回来……
她为何要走?
慕迟紧攥着掌心的手串,只觉一阵阵杂乱的思绪涌入脑海。
如火的嫁裳,大齐的接亲队伍,消失不见的乔绾……
他像是将要触碰到难以接受的真相。
却在此时,暗卫悄然落在二人面前:“公子,南城门处发现文相几个门生和侍卫的身影,驾着马车想要护送车内的人偷偷出城,被我们的人以盘查之名拦了下来,现已连人带马车接回慕府。”
慕迟眸中的混乱陡然清醒,像是抓住了唯一一缕生机问道:“确定是文逊的人?”
“确定,”暗卫肯定地应,“宫变前,属下便曾在文相府中看见过那几个门生。”
慕迟垂下眸,漆黑的瞳仁涌起戾气与杀意,却又带着一丝微弱的亮光。
所以,是文逊。
是文逊想让她离开陵京,并非她主动离开的。
她不想离开陵京、离开他。
“公子……”司礼担忧地唤他,却没等话音落下,慕迟猛地转身,身形如练般朝慕府的方向而去。
急迫的身影,如要去验证些什么。
司礼一惊,忙追上前去。
可当他气喘吁吁地跟到慕府时,身躯不觉一震。
庭院中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慕迟身上的白袍溅了几滴暗红的血珠,缓缓地迈过一个又一个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躯体,朝着马车一步步走着。
直至走到马车近前,慕迟的手却迟疑了,僵在半空良久,方才徐徐打开车门,却在看清马车内的女子时,瞳仁骤然紧缩。
这是……那个本该替嫁的婢子。
可若马车内是她,今日替嫁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