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身一人自是因为外家人死了,”乔绾笑,“而且方才郭公子不是说,要看在知州夫人的面上,让我随意提要求吗?”
“我……”郭伍安的脸色顿时青白不接,看了眼对面的小孩,顿了顿,扔下一锭银子,勉强软了语气,“今日这顿便算我请姑娘了,还请姑娘下次见到知州夫人,便说我配之不起。”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
乔绾看着桌上的银子,笑眯眯地拿过来,拍了拍眼前小孩的脑袋:“无咎,做得不错。”
楚无咎脸上的天真散了不少,板着小脸看着乔绾:“绾姐姐,你不是说不想来面亲吗?”
乔绾拿了块点心边吃边道:“知州夫人可是咱们铺子的老主顾,面子还是要给的。”
楚无咎皱着眉头:“你又不缺钱。”
“我不缺钱,但我可不嫌钱多,”乔绾说得理直气壮,下瞬瞥了他一眼,“而且我还要养你,过几日你便要入学堂,更费钱了。”
楚无咎抿了抿嘴,小声嘀咕:“你分明就是想吃珍馐阁的点心了,你说九原城只有这儿的点心有味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啦?”乔绾将盘中最后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楚无咎睁着圆溜溜的眼珠瞪着她:“我和倚翠姐姐说了,绾姐姐不用看其他人,长大了我娶绾姐姐!”
乔绾皱着眉,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脸:“你这小鬼头,长得挺小想得挺美。”
“你绾姐姐是你能肖想的吗?”
她说着站起身,掏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走了,回家。”
楚无咎瘪瘪嘴,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乔绾出了酒楼,方才发现又开始洋洋洒洒地飘着小雪了,心中的郁结顷刻散去,索性让张伯带着无咎先回宅邸,自己走路回去。
倒是楚无咎不乐意,拉着乔绾不肯松开。
乔绾无奈,只得和这小鬼头一同步行。
官道上的雪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两旁枝丫上的树枝倒是沉甸甸的坠着雪,如白玉琼枝,煞是好看。
乔绾的脚步不觉停了停。
其实,陵京比九原要繁华的多,可是,陵京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盛景。
也许是酒楼内温热,外面又天寒,一冷一热之下,乔绾只觉手腕上的疤有些痒,她不觉低头,轻轻揉了下。
这个伤疤,是三年前逃离时,遇到劫道的山贼时留下的。
当初在雁鸣山上,程清川趁乱将早已备好的马车混入车队中,而被收买的马夫则带着她直奔向一旁的小路。
隐约中,乔绾似乎听见后方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唤着她的名字,只是她不敢回头,生怕前功尽弃,行了足足二十里路才停下。
马车内有文逊备好的崭新的文牒和路引,她的名字不再是“乔绾”,而是“乔宛娘。”
文牒与路引的官印皆是真的,一路上即便有过盘查,也没有半点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