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口上谈及神灵,顾霖却与他默契十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看着郑颢,语气不定:“你是说这件事情是人为?”
不等郑颢回答,顾霖自己思考起来,越发觉得村民饮水中毒之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郑颢拿起桌案边缘的纸张递给年轻哥儿,顾霖伸手接过,在他低首阅读时,郑颢道:“幽州府商贾闹事不久后,我就有所预测,本地乡绅地主也该掀起风波了。”
“商户家资再是丰厚,因着朝中无人能轻易推倒,乡绅地主不同,世世代代培养家族子弟入朝为官,自认后台牢靠,无人敢轻易动他们。
前些日子,我处罚城内商户,因着未触碰乡绅地主的利益,他们选择按兵不动,可当府衙为郊外每座村落修建筒车后,他们就忍耐不住了。”
看完纸上的内容,顾霖抬头看向郑颢,有些疑惑不解:“为何,这些地主乡绅名下耕地无数,亦要种田耕地,筒车修建完成后,他们受到的益处比平民百姓更多,为何要往河水里头下毒?”
在大乾,假若说普通农家的耕地是十几亩,这些大乡绅大地主的土地,那便是以几千亩来计算,筒车修建完成后,乡绅地主受到的好处必定更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郑颢借用俚语评价这群人。
他朝顾霖问道:“顾叔可知幽州府许多村落,村民取用河水时是要向地主交银钱?”
听了郑颢的话后,顾霖觉得有点难以相信,可想到刚才自己在纸上看到的内容,他意识到,虽然有些事情覆常识,但确实存在。
郑颢:“修建筒车后,百姓得到好处,不仅可以不用向乡绅地主交水税,而且还不用费力气挑水浇灌农田,豪族却不一样,他们手下奴仆雇农众多,农事无需他们操劳,水税却是源源不断的收入,他们怎会甘心咽下这口气。”
豪族乡绅从不用亲自下田耕作,他们手底下雇农众多,只需花费几个子,就有无数宛若牛马般的人源源不断为他们效力,如果有不愿的,对方在乡间也混不下去。
听着郑颢好似对村民饮水中毒之事早有所料,顾霖神色复杂起来:“你早就知道他们会下毒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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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低眸,看见身前年轻哥儿难辨隐忍的神情,瞬间明白对方所想。
郑颢果断道:“我猜测他们会动手,但没有想过,他们竟会往河水里头下毒。”
郑颢素来喜欢利益最大化,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不吝啬牺牲一些人与物,但这些是从前的想法,自从与顾叔心意相通后,知晓对方心肠柔软,郑颢便有所顾忌起来。
“此事发生后,我便让人跟踪监视投毒之人。”
郑颢对着面色缓和下来,消去对他怀疑的年轻哥儿道:“顾叔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善了。”
。
深夜,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草丛穿出,他们四处张望,见没有人经过,不由得低声交谈起来。
“这活真是缺德,如果不是老子手上缺钱,才不做这种折寿的脏活。”一人往地上啐了一下。
另外一位男子道:“行了,就冲你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不顾家中老母老父死活,还能剩下多少阴德,骗骗自个儿就得了,说出来让人听见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那人恶狠狠开口:“你再说一句试试?!”
“吓老子?当老子怕你?!”
黑暗中,领头之人沉声道:“都给我住嘴!”
原先争吵的俩人不知顾忌着什么,立马闭嘴,领头之人阴恻恻道:“我不管你们有何私人恩怨,做正事时,不得掺杂私人怨愤,如果把事情办砸了,你们日后别想在幽州府混下去!”
“杨爷赎罪,是小的不懂事!”男子开口求饶。